等孟夫人和隗粲予将芙蓉园中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问了一遍,都沉默了下去。
“二小姐,花会,你不要去。”几乎是异口同声,孟夫人和隗粲予同时严肃地说。
孟夫人看了隗粲予一眼,接着说道:“大公主从来都不是一个适可而止的人。既然她已经盯上了你,那皇后一定会乐观其成,等着安福把你彻底算计到手,她再去收尾。”
沈濯想到了一件事,皱起了眉:“其实,这次我见了皇后娘娘,觉得,她不应该容许安福公主这样……这样……”
“蠢”字在舌尖转了几个圈,沈濯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只得换了个说法:“不带脑子地活着?”
隗粲予嗤地笑了一声,忙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
孟夫人也没能忍得住,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说道:“大皇子是陛下亲自教养的,二皇子性情乖觉阴诡。她若是再没有个冲动的女儿,那么多事情,难道让她堂堂的一国皇后亲自去做不成?”
沈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开嘴,把这句话跟着又重复了一遍,方真正确认——
皇后,竟是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女儿?!
孟夫人把自己茶碗里的冷茶泼掉,再次注入沸水,半晌,轻声道:“二小姐不想嫁入皇室,我能理解。毕竟,我们小姐当年,也不想。”
听到这里,隗粲予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别开了脸。
孟夫人看到了,水壶放下,冷色一沉:“我说过很多次,她是被算计的。”
隗粲予把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冷冷地看着她:“是被她自己的父母兄弟算计的,对么?”
孟夫人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但是,采选旨意真的是莫名其妙上门……”
隗粲予竟然直接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沈濯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隗粲予已经行云流水一般,走到了院子门口,一拱手:“曾婶,请带我回洗墨斋。”
曾婶探头看了看沈濯。
沈濯点点头:“把他拎回来。”
曾婶叹了口气,往回伸手:“隗先生,小姐的话还没说完,请您回去。”
隗粲予简直是——
见了鬼了!
但是,暴跳如雷没有用啊……
隗粲予从后背脚跟到表情都是僵硬的。
曾婶撸了撸袖子,无奈道:“隗先生,奴婢娘家可是屠户,当初也杀过猪扛过牛的……”
隗粲予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愤慨之极,袖子狠狠地一摔:“荒唐!”
脚步虽然铿锵,但还是一步一步地回到了案前,重新坐了回去。
孟夫人有趣地看着他:“这样很好。”
沈濯对吉妃入宫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再次问起了现在和以后:“如今现在,二公主和三皇子在宫里的日子,应该好过些了吧?”
孟夫人淡淡分茶:“五十步百步而已。”
沈濯皱了皱眉:“为什么呢?”
公主里头,安福是嫡长,临波连亲母都没了。
皇子里头,大皇子二皇子双生嫡长,怎么轮都轮不到三皇子得势。
——沈信言告诉过她,哪怕是皇帝,都把三皇子经意不经意地,往纨绔王爷的路上领。
皇后娘娘还在担心什么呢?
孟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天边的云彩:“是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