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明的两道浓眉皱到了一处,愁道:“如今,我可是如坐针毡啊……”
沈濯点了点头:“我恰有一事跟信明伯商议。”
沈信明微愕,却也从善如流,伸手请她桌边坐下。
沈濯坐下,忍不住开了句玩笑:“坐在几百贯中间的感觉不错。”
沈信明扶额。
“信明伯,我有一些小主意,想挣一些小钱钱,但是,需要您帮我个小忙。”沈濯的笑容甜得不像话。
放下手,沈信明一脸无奈:“猜着就是。”
沈濯托着脸看他,笑得甜蜜蜜。
是啊,谁都知道你是一把挣钱的好手,怎么可能不用啊?
“开店的话,做什么呢?长安城什么都有。凡东西,做不了独一份,就顶好不要做。”
沈濯眼睛亮了起来:“信明伯,看来,你最近也没闲着啊。”
沈信明摸了摸鼻子:“习惯了。”
沈濯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吓了沈信明一跳:“我们什么都可以做。信明伯你觉得长安东西两市里,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好挣,咱们就做什么。我管保你,吃喝玩乐,衣食住行,不论哪一样,都能做到比市面上,强一线。”
沈信明的双眼,顿时比沈濯还要亮:“此言当真?!”
沈濯的俏脸上泛出奇异的光彩,那是沈信明在任何人脸上都没见识过的自信:“我有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爹爹,有个在宫里待了二十年的三品女官师父,还有一个满脑子里都是奇思妙想的隗粲予先生——你说,我这话,当不当的真?”
我还有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论起来吃喝玩乐,属当今世界,真真儿的,我怕谁?
沈濯走的时候,沈信明已经在做铺子格局设计和罗列所需人手了。
……
……
与此同时,罗氏去了桐香苑探望韦老夫人。
韦老夫人现在的感觉,十分怪异。
很复杂。
伤心?不算。这些年也没寄予过希望,所以也就无所谓失望。
孤单?也不算。沈信行出生后,沈恭就再也没留宿过她的院子。
羞耻?谈不上。沈恭一辈子标榜的就是自己是吴兴沈氏。如今出嗣沈恒,反倒成了吴兴沈氏的嫡支。
沉重?更不是。她只觉得双肩上一阵莫名的轻松。
解脱?还不像。沈恭活着,她就只能是他的妻子。这个扣子,一生都挣脱不开。
所以,韦老夫人一直在发呆。
罗氏挥退了下人们,轻轻地坐在了她身边。
韦老夫人发觉了她,却也懒得说话。
婆媳两个就这样静静地坐到日头偏西。
“母亲,以后家里,就能过安生日子了。您放心,媳妇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您。”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氏温柔地握住了韦老夫人那已经不再白皙细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