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是午时,秦煐叫风色:“去看看外头什么情景。”
风色会意,去了一时,回来禀报:“寺里已经清净下来了。”
周謇心思微转,便明白了过来,笑着赞道:“看不出,你还有心细的一天。知道要避开人家女眷。”
哪知这句赞却换了秦煐一个白眼。
小院的主人呵呵地笑,长身而起,合十送:“两位小施主有暇再来。”
两人起身,礼貌告辞。
见那湛心根本连房门都不送到,站了站便又自顾自重新坐下,秦煐心中越发觉得怪异。
待到院子中时,那些十来岁的小和尚们也只是笑嘻嘻地说两句:“施主好走。”便不再管他们。
等出了院子,竟是不过两三息便有人将门紧紧闭起。秦煐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问周謇:“周表哥,这院子里的和尚们,好大的架子啊!”
周謇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折扇,面上怡然自得:“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人。世法平等,诸人一相。管你王孙公子,在他那里,又摆得起什么臭架子来?”
秦煐恍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挤眼儿道:“周表哥身份贵重,想必在别人那里被恭维礼敬得太多,碰上一个不拿你当回事儿的,你反而觉得新鲜了?我跟你说,太祖当年可是说过,你这种人,好听些叫做受虐狂,难听些可叫做犯贱!”
周謇哭笑不得,一扇子敲在他额上:“臭小子!我带你来吃好茶,你竟然这样奚落我!”
捂着额头,秦煐一口呸过去:“不是你今儿非得拉我来这里,我还碰不见佟家那个烦人的哭货呢!你说,她是怎么知道咱们今天来大慈恩寺的?我和风色不可能告诉旁人,消息必是从你那里漏出去的!周表哥,你这身边不肃净啊!”
这下子,一向从容镇定的周小郡王也觉狼狈,回手折扇在自己的额角上也轻轻敲了一记,叹气点头,道:“此事是我疏忽了。回头我去查查,必定给你个交代便是。”
秦煐这才满意了,随意点点头:“我和风色先走,不同你一起出去。”
这两个人,就如同湛心所说,俱是一副好皮相,果然一起在大慈恩寺门口出现,只怕瞬间就要引起围观。所以还是分开走比较不引人注目。
“正好,我打算去方丈那里蹭一碗素面再走。”周謇扬了扬扇子,当做告别。
转过弯来,秦煐问风色:“沈二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但是看来虚弱得很。殿下,您说,她是不是身子不好啊?痼疾?沉疴?之类的?”风色看起来很迷茫。
但是秦煐却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找不与沈濯结亲的理由。
只是,若是一个女子因这种事被皇家悄悄取消了选皇子妃的资格,那过不了三天,全京城都会知道沈濯“身子不好”。自己免了娶她的麻烦,她却也嫁不了旁人了……
“多话!”秦煐瞪了风色一眼。
这件事若是自己推波助澜,先不说会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沈信言查到了消息来源,那只怕自己瞬间便真的惹上了一个大仇人。
“沈二再怎样,可在外头说过我一个字的不好?”秦煐狠狠地低声训风色,“你跟云声两个,再出这种阴损没底线的主意,就都给我滚回去!我请父皇再给我找光明正大的暗卫来!”
风色满面委屈。
尊敬的三皇子殿下,您之前调皮捣蛋的时候,什么样害人的招数没用过?偏碰上沈二就得光明正大了……
“殿下,我没别的意思……她动不动就晕倒这个事儿,皇后娘娘那边早就知道了……”
秦煐双眼微眯。
皇后早就知道了,竟没有劝父皇改变主意?看来,她大约很高兴沈二是这种身体状态吧……
“风色,你说,我要不要去父皇跟前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