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没走时,老奴就见着过夭桃那个贱人勾引二爷……您还记得有一回莲姨娘挨了二爷的打么?就是因为她撞见了二爷正在跟夭桃鬼混……”焦妈妈越说声音越小。
冯氏眉心蹙了蹙,抬眼看她:“你是何时知道的?”
“老奴见着的那回,等二爷走了就臭骂了那贱人一顿。想着她不当有那个胆量再做这种事,也就没跟您说,怕给您添堵。后头这件事,是分家之后,在那边府里,有一回,莲姨娘说漏了嘴……”焦妈妈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冯氏。
冯氏抬头看向天空。
五月傍晚的天空,晚霞如火,渐有夏日灼热。
“每年这个时候,上党城里,早晚还有一些凉,得披一件厚些的披帛。有时候,还得披一件单披风。我有一件蜀锦的,一件潞绸的。六房的堂妹不敢要我那件蜀锦的,每每见着那件潞绸的,就扭着我的袖子,一定想要了去。出嫁的时候,我把两件都送了她……”
焦妈妈在旁边掩唇失声,哭了出来。
冯氏的泪跟着这一声也掉了下来,自己又赶紧拿了帕子去擦:“今儿是来给人家侍郎小姐过生日的,我可不能哭花了妆,晦气。回去,就又该……”
挨骂,或者再严重些,挨打……
冯氏下意识地捂住了右臂。
她撞见那个景象,愤怒地冲上去打了夭桃一个耳光。接着就被沈信诲一巴掌还了回来,她抬了右臂挡了挡……
被抽肿了的胳膊,明确地表达了她的丈夫,根本对她就没有半分尊重怜惜。
“上党冯氏也不是没名没号的人家……当年是因为没人入仕,所以才把您嫁了这么个人。如今家里也有了靠山。夫人,你不想忍的时候,可以不忍!大不了,老奴亲自回一趟上党去!”焦妈妈看着她握住的位置,忍不住咬紧了牙。
冯氏苦笑着摇头,低声道:“我若是光身一人,也就罢了。如今可是还有溪姐儿。她姓沈。我得想着她的前程。”
焦妈妈的眉梢动了动,叹口气,低下头去,嘴角却轻轻翘了翘。
……
……
沈濯听说了这件事,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带着六奴玲珑去了桐香苑。
想来,横插了这一件事出来,沈恭、沈信诲和沈溪,就算是再想闹点什么幺蛾子,只怕也没了精神了。
看在冯氏这样可怜的份儿上,自己且先放二房一马好了。
今晚,就消消停停地吃顿饭就得了。
冯氏和沈溪、沈佩都在这里,看见她来,笑着打趣:“小寿星来了。”
沈濯笑了笑,屈膝行礼:“族婶,两位族妹。”
冯氏的笑容勉强起来,半晌,才道:“濯姐儿,好歹喊了我这几年的二婶,你不愿意再这样喊了,我能理解……”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一边的沈溪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上前一步,拉她的手:“姐姐,你还是认我做妹妹的就好。不管是族妹还是堂妹,只要你肯让我喊你姐姐,就好。”
沈濯袖子一垂,让她拉住了自己的袖子,而不是手:“溪姐儿,你最近可好?”
“不太好。姐姐,我可想你了。”沈溪似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沈濯的小动作,只管满脸依恋地看着她,“姐姐,你过生日,我来给你祝贺生日了。明儿七月里我过生日时,你也去给我祝贺生日可好?”
沈濯笑得疏离,心里却想起了刚刚听说的事情,添了三分不忍:“去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我肯定给你备份厚礼,可好?”
沈溪哦了一声,微微有些失望的样子,忙又笑道:“瞧我!都忘了!”
回头忙把一个小匣子捧了出来:“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给姐姐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