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改,自然是早已全然改了……他命定应该是死于此处。不过,既然他离开了吴兴,去了湖州,也许不一样了也说不定。我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苍老男魂也不确定了。
沈濯稍稍放了心。
不论如何,阿伯,谢谢你!
苍老男魂苦笑一声:“被你天天怨念的滋味不好受啊……”
这样吗?
那您不如再告诉我一声儿,北渚先生现在在哪里?他本该何时上京?投在谁的门下?
沈濯趁机探问。
“……二小姐,你这个叫做得寸进尺!”苍老男魂嘀笑皆非,瞬间没了声息。
阿伯,别这么小气,说嘛说嘛!
阿伯?
阿伯!?
你不会又跑了吧?
那你这出来一趟是干嘛的?!
沈濯没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床上的沈信言身子动了动。
沈濯忙站起来去试他的额头,轻声唤他:“爹爹,爹爹?您可好些了么?”
沈信言昏昏沉沉的,费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小女儿担忧的脸,强扯出一个笑容,沙哑着嗓子咳了一声,低声道:“水。”
沈濯连忙把温着的茶水倒了半碗来,就枕服侍他喝了。看着他恢复了一些精神,终于放了心。拍拍心口,笑道:“爹爹,这几天可真被您吓死了!想吃什么?汤饼好不好?我去给你煮。”
沈信言温和地看着她,点点头,伸手出去抚一抚她的头顶,道:“让隗先生来。”
沈濯皱眉:“您刚醒,歇歇再说。”
不然,不等沈信言抗议,起身走了出去,扬声喊人:“葛覃,来陪着大爷。”
然而等她亲自下厨做了一碗细细的煎蛋面来时,沈信言已经洗干净了手脸,束起了头发,半靠在床上,跟隗粲予谈了许久。
“隗先生,出去。爹爹,吃饭。”沈濯的表情十分不悦。
隗粲予惹谁也不敢惹她,麻利地逃了出去。
沈信言笑了笑:“好。听微微的。”慢慢地吃了大半碗。
沈濯提醒他把面汤喝了,然后令人把碗收了,又扶着他在长榻上靠着,嘱咐道:“爹爹说话不要太久。耗神。”
那边沈恒等人听说沈信言醒了,忙得都赶了来看。
隗粲予却领了沈信言的吩咐,径自到了二门,告诉福顺:“请万俟大人来一趟吧。我们侍郎有些事情,得仔细问问他。”
……
……
尹窦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那就是,二小姐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看自家殿下不顺眼?
殿下真的很帅啊!
同时,殿下他,又是因为什么,死活学不会跟二小姐好好说话?
看,二小姐来吴兴还不到一个月,殿下已经送了三份手令过来。
每一份,都忍不住在末尾提醒:沈氏但有事,不必上报,直接与沈二商议,依其言行事可也。
既然能这样信任人家,那为了什么不肯当面告诉人家呢?
尹窦对章扬私下里送来的那封信下的论断,深以为然:殿下年少,慕少艾而不自知。
这是说自家殿下是个傻子咯?喜欢人家自己还不知道?!
至于说到二小姐,章扬的评价更加深刻:二小姐恩怨分明。倾力相助,其必有报。若不欲结仇,则必谦恭,万勿仗势凌之。
——很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啊!
尹窦很发愁,愁得最近吃饭只能吃六碗了。
他得给二小姐帮多大的忙,才能让她老人家把北渚先生让给自家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