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沈信言先阻止了女儿挣钱的心思,对着邱虎和施弥两对亮起来的眼睛,摇头道:
“短期内怕是不行。一则边境不稳,开榷场利弊都有。若是贸然提出来,朝里怕是会吵作一团。尤其是我那个递上去的奏章,想必一两年内,天下的钱物流通都会有一个大变革。所以此事宜缓。”
邱虎思索片刻,颔首:“舅兄之言有理。你在吏部考绩上,稳定地方乃是头一个优上。可一旦去了洮州,第一条竟是提出设立榷场。我担心那些人奈何不了我和舅兄,会找你的麻烦。”
设立榷场牵涉的利益集团太多,其中还有国家外交政策方向的根本性指向,此事的确是非同小可。
可是施弥实在有些技穷,抬头刚要说话,却见沈濯在冲着他使劲儿使眼色,不由哑然失笑,又闭上了嘴巴。
进了京就听说这孩子酷爱挣钱,看来这是已经有了好点子,但是当着舅兄的面儿不敢说。既然如此,不如过后听听她的话吧。
哪知沈信言对女儿的了解远胜所有人的预估,垂着眼帘,淡淡说道:“有话当面说,不许暗地里使小动作。”
沈濯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开口问施弥:“小姑父,前几天您不是跟信成叔去吃酒了吗?你们俩聊了些什么?”
施弥眼睛大亮,猛地一拍手:“着啊!我与信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因我有意外放,所以还曾邀他去我任上游赏。他跟我打趣,说是江南就免了!”
“……信成之事,怕是要问过信明才好。他兄弟两个自幼失怙,信明长兄如父,未必肯让幼弟去边镇涉险。”沈信言提醒施弥,顺便瞟了沈濯一眼。
沈濯顿时心虚起来,嗯嗯啊啊了半天,才道:“其实我手里也有能帮上忙的人,只是须得信成叔先去垫上一垫。”
手里……
邱虎捻须看着沈濯,情不自禁地探问:“大姑父这么多年事事亲力亲为,濯姐儿可有能处理公文的先生推荐么?”
歪头蹙眉想了想,沈濯道:“我得回去问问。好似是有几个。但不确定本事如何。十天后我给大姑父答复罢?”
她还真有!
沈信言却淡下了脸色,道:“信成读书极好,他就合适。洮州那里,我挑人过去帮雁鸣。”
沈濯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了。
邱虎呵呵地笑:“其实我这个人选,蛮可以去跟信行讨。你们父女都不必操心了。”
竟婉拒了让沈信成入幕自己麾下。
想来也是,毕竟是亲戚,该怎么呼喝使唤呢?似是不大好。
邱雯对于这些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坐得百无聊赖,索性悄悄招手叫过施骧。两个人背转众人,玩起了翻绳。
看看人家的女儿,再看看自己的儿女,邱虎的笑容收了起来,叹道:“罢了,以后不要让雯儿和骧儿跟着了。杲儿倒是可以听一听。”
邱杲已经觉得头晕脑胀,听了这话,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都坐着吧。乍一开始,谁都吃力,慢慢就好了。我等在朝上,从此后必是各种艰难。我虽蒙圣宠,但一旦销假回朝,跟陛下提出辞婚,想必日子也不会好过。
“孩子们慢慢地都会长大,知道这些东西,对他们有好处。只是要嘴紧。不可在外头去说。”
沈信言语声温和,笑容慈霭。
却听得众人心惊不已,面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