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暂时不想这些。
朝廷和西番已经吵翻了,西番使臣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贵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商议事情、解决事情的诚意”,然后打包告辞,启程回西番。
与此同时,京里对于“翼王有无屠村”一事已经不做讨论,而是变成了“翼王屠村应不应该”的争吵。
沈信言特意写信告诉沈濯:“……不要质问翼王,绝对不是他做的。这件事,陛下有陛下的考量,你们也不要怪陛下。”
沈濯看完就把信扔到了一边。
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的人,她会去在乎翼王的名声?在乎名声的人都在京城。陇右道?没有。
北蛮的兵马已经开始调动,隗粲予郑重其事地给她私下里写信说:“肃、甘、凉一线已经有北蛮斥候隐隐出现。若是朝廷再不想办法狠狠地重创一下西番,那两线作战不可避免。”
西番那边,就算是马上采取经济手段,见效也不会太快。
以西番高层那些王公贵族的简单脑回路,未必就能因为这种“制裁”马上服软。
所以,只剩了狠狠地打他一仗。
这一仗从哪里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沈濯不懂,说了也不算。
但是沈濯知道,西番使者的这一次拂袖而去,是个好借口。
北蛮还没有准备好,大秦也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西番的使者连自家都还没回到。这个时机,应该是个最好的突袭时机。
所以,她现在急着回沈家,除了要参加沈信昭精心给几个孩子准备的午膳之外,还要立即把这个想法送出去,给彭曲二人,也要给秦煐一份。
——因为,这个突袭,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秦煐,秦煐本人……
沈濯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嘴唇一口。
因为她发现她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心、舍不得、魂不守舍。
进了沈家就先闻见江南菜的清香,沈濯微微笑了笑,命人:“叫国槐。”
站在书房里,下笔如风,两封信一挥而就,沈濯郑重交给他:“立即出发。一封给二位伯爷,一封给秦三。要亲手给。是军机,是机密。若是有人阻你,第一时间先毁了这两封信。”
国槐迟疑了一瞬:“要不,小人去传口信?”
沈濯也迟疑了一瞬,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你不是简伯,还是送信吧。就算闹起来,这件事也就跟你无关了。”
擅启边衅,罪名有点儿大。
国槐单膝点头磕了个头,和另一个沈府小厮一人一条路,转身疾驰而去。
沈家今天热闹得很。
沈信昭亲自下厨,做了好些江南菜出来给几个孩子吃。
沈典、施骧,甚至公冶平,以前都是清淡口味。来了西北这么些日子,以前常吃的菜已经很少能吃到了,今天乍一见了,不由得各自欢呼不已。
不等沈濯吃饱,几个半大小子已经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
沈濯拿着汤匙愣了半天,才淡定地转头问琳琅:“厨下可还有羊肉汤饼?煮上几条青菜,撒上葱花芫荽和辣油,端一碗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