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伯伯,我爹爹提起过一回,你们曾经一起去过大慈恩寺喝茶,是不是?”沈濯却不给他沉默的机会。
公冶释狠狠地闭着嘴,摇头。
“前两天我收到了京城的消息,陛下封了许多人。而封的这许多人,其实都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慈恩寺的那位湛心大师,不见了。”沈濯轻快地说道。
公冶释瞪圆了眼睛,失声:“什么?陛下已经知道了?”
“不,陛下还没有证据,也没把这两件事真正联系起来。但是陛下一定已经推测到了,这件事不太可能是旁人做出来的。”
沈濯笑了笑,转向百泉:“大师,多谢你解惑。”
百泉长出一口气,双手合十:“只要真能去了这个罪魁,让陇右安安生生地渡过这一场大战,小僧怎样都好。”
“不过还有一件事。”
沈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云声……”
提到这个名字,百泉顿时面现悲戚愤怒:“阿弥陀佛!”
“大师暂息金刚之怒。我想知道,云声都告诉了大师什么。”沈濯严肃认真。
百泉深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情绪,方才把云声所说一一相告,又道:“我知道自己带不走他,他自己也萌了死志。临走我进去看他,他已经被,削去四肢,割了一边耳朵,弄瞎了一只眼睛,仅仅留了唇舌完好……他说,动刑的是一个干瘦汉子,下手利落,必是常干这个的……”
沈濯沉默下去,许久,方低声道:“我听说,他所在的洞窟里,石子上都是牙咬过的血印……”
“便是那样与我联系上的……”百泉一声长叹,双手合十低声诵佛:“阿弥陀佛。那情景,地狱一般……”
“翼王会给他报仇的。”沈濯说了这么一句。
神情再度严肃:“我还有一件大事,必要与二位商议。”
公冶释亲自起身去检查了房门内外,回到座位上,盯着沈濯,沉声低问:“净之可是要说翼王要再走一遍西番路?”
沈濯用力点头:“既然已经等到了百泉大师,那事不宜迟,河州事,必须在翼王抵达洮州之前解决掉!”
公冶释和百泉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解决掉?
怎么解决掉?
林皓峰镇守河州十几年二十年,如今说河州姓林都不为过。这一次的事情,林皓峰干干净净地置身事外,就是他处断的时候手段虚伪了些,似乎也成不了他的把柄。
若是不能彻底搬开林皓峰,那又谈何将河州问题彻底地解决掉了?!
沈濯笑眯眯地看向百泉:“我要栽赃林皓峰,就是不知道百泉大师肯不肯配合了。”
栽,栽赃?!
百泉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口中顿时念佛不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使不得,使不得!”
“天成军这一两天就会有十几颗人头落地。到时候鼓噪起来的肯定不是天成军,而是紧紧守在河州府旁边的镇西军。林皓峰那个时候若是还稳稳当当地在河州刺史的位置上坐着。河州就是一枚不定时不定向的震天雷。”
沈濯弯起嘴角,眉目森寒地看着百泉:“大师若是不帮忙,那翼王此去西番,绝对是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