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昭抱着公冶平就想起自己夭折的儿子,哭了个肝肠寸断。
当天晚上,沈信昭把哭累了睡着了的公冶平就安置在自己外间的暖阁里。让人告诉沈濯:“你告诉公冶释:平哥儿在我这里住几天,等心情好些了再回去。让那个姓康的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不许她上我家来。”
沈信昭的脾气到底有多硬,沈濯心里是有数的。
想了想,沈濯索性去了一趟府衙。
康氏陪着小心、眼巴巴地站在书房外头等公冶释出来,却不料见着了沈濯走来,忙陪笑着上前想要跟她说话,却被沈濯目不斜视地越过去了。
康氏不高兴了,撅了嘴嘟囔:“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给我脸色看。好歹我是这府衙后宅的……”
沈濯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平心静气:“我早说过,康姨娘,你蠢笨没关系,但不能有坏心。你前头刚跟平哥儿说了我沈家那么多坏话,甚至不惜把我姑姑的名声拿来踩,难道我还该对着你笑脸相迎?你也不想想,宋凝打了你耳光之后,是谁给了你面子的。做人不能忘本。”
书房的门开了,公冶释皱着眉站在门口:“康氏,回房禁足一个月。不许探望,不许出门,不许说话授受。”
康氏傻了眼,这才想起来沈濯的身份,哭哭啼啼地自己去了。
沈濯和公冶释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
沈濯看了一眼寸步不离的玲珑和净瓶。
净瓶会意,出书房,站在门口。
玲珑则后退几步,站在了书房的角落里。
“我这族姑姑,公冶伯伯知道多少?”沈濯开门见山。
“这个,不太多。只知道心灵手巧、疼孩子、懂生意、胸怀宽大、性格刚硬……”
说到这里,公冶释顿住。
呃,这个,似乎已经不少了……
“正是。昭姑姑的脾气极为刚烈。前头我那姑父和表弟异乡病逝,她一个女人家扶灵回乡……”
沈濯将沈信昭的事情和盘托出,一口气说到了当日当时:“你们大人们只顾着自己置气。我姑姑则一直担心平哥儿,结果等到了黄昏还没听说平哥儿的消息。所以急了,遣了琳琅来找,却是在后园井台边找见的。
“平哥儿见了我姑姑,哭得不成样子。我姑姑气坏了。如今已经把平哥儿安顿睡下。令我来跟您说一声,平哥儿,先住我们家。什么时候您把后宅弄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把那孩子放回来。”
沈濯耍了个小花招。
公冶释的脸上一红,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
沈濯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又忙板起脸来,敲敲桌子:“我姑姑一向都是个爱惜名声的人。您这妾室以后就不要再去我们家了,她不会说话,不定哪一句,让人反驳不是,默认又不是。”
公冶释啊呃了半天,本来只是有一点点红的脸上,渐渐火热了一片。
沈濯见他自己明白了过来,笑着站了起来:“这事儿本不与我相关。甚至说到底,跟我沈家也是没什么关联的。此事只与沈信昭——”
说着,沈濯指了指沈宅的方向:“她一个人有关。公冶伯伯若是要赔情、请罪,麻烦不要找我传话了。我来来回回,跑得腿都细了。”
公冶释再挠挠后脖子,令人送。
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仔仔细细地想。
这一想就是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