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瓶不自在地动了动脚,支吾两句,又道:“我给章太太按了按脉,她果然并没有什么病,身子好得很。不过,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净瓶犹豫要不要告诉沈濯——她家小姐现在可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这种事,跟她说,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可沈濯却直接猜了出来:“是不是她还是处子之身?”
呃?!
既然小姐都这样直白了,自己又何苦忸怩?
净瓶痛快道:“嗯,这个从脉相上看不出来,所以她才安心让我按脉。可是我们学武之人,自有一套观人的手段。我既然能看到她的脉相,自然也就能看到她现在仍旧是完璧。”
呵呵!
这还真是小心谨慎地好生给秦煐留着呢?!
沈濯没来由一阵怒气,冷笑三声,转而问及其他:“后来之事,阮先生是如何处断的?”
“蔡家似是极为忌讳佟府,所以现在不肯催促章太太回老宅守节。蔡主簿当年分家后也都是独立门户过日子,那边又不是亲娘。所以蔡家应该不打算蹚这趟浑水了。
“阮先生就让章先生去问章太太的想法:是去蔡家守节,还是回老家守节。丈夫去世,她这三年的孝期是必要清净的。还说,若是两处都不愿意去,那就去归海庵。
“章太太哭闹了一场,最后选了去蔡家。”
沈濯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线,不由得好奇道:“那佟家那个阿窕呢?她留下不就是为了给章娥撑腰的么?竟没说话?”
净瓶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却又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那个阿窕因为刚被我打了一顿也不敢吭声,直接告辞走了。”
呵呵,这还真是欺软怕硬啊!
“去蔡家啊,也行。挺好的。”沈濯心里却越发紧了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皇后娘娘暗地里跟蔡家说一声,让章娥改名换姓,顶了蔡家女儿的名义进宫。想必以蔡家连佟家都怕的德行,会忙不迭的把此事办成。
真让章娥进宫么……
再让皇后娘娘算计秦煐一回?
像那一世一样,让秦煐因为“行为不检”失去圣心?
然而章娥,好像,应该,志不只此吧?
沈濯没了睡意,又去了隔壁书房,命人掌灯融墨,安安静静地写起了字。
蔡姓宫女……
倒也不急。毕竟秦煐本人还在西北呢。
等大战打完,他回京,事情还不定有多少蹊跷变化。
沈濯心里有些乱,笔下便神差鬼使地写出了一行字:你倒是很会招惹烂桃花!
行云流水地写了出来,沈濯自己都看着这行字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索性恶狠狠地拽了一张新买的梅花笺来,一鼓作气——给秦煐回了一封信。
虽然信里冷嘲热讽着那位翼王殿下的英雄事迹,顺便把自己跟他的婚约已经解除说了,最后还阴阳怪气地祝他今后桃花朵朵开;但终究还是无法否认:
这是沈濯亲笔给秦煐写的第一封信。
满纸都是小女儿发脾气使性子的娇气矫情。
犹如一山粉嫩粉嫩的桃花,忽然间开得如火如荼,放诞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