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渚的脸色也放了下来,沉沉地盯着眼前的青砖:“单一个沈家,就埋线埋得这样远,也不知道旁的人家……”
若也是如此,那这个人的图谋……
“先生,我们之前议过多次,已经基本可以判定,那个人就是肃国公。我想请问先生,如何现在还以‘那人’称之?”
沈濯忽然拐去了另一个方向,饶有兴趣地看着北渚。
北渚却不理她,挥挥手,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慢慢地来回踱步,静静思索。过了许久,忽然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沈濯:“我的消息里,肃国公对太子、卫王、翼王都算得上是温和,尤其是对太子,很是关照。但是,他对皇后、乃是后族,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而这种往别人家里的女子身边安插眼线,却实在不像是一位打了一辈子仗的国公爷办得出来的事儿,反倒更像是那位眼高于顶的皇后娘娘的手笔。
“尤其是,前头有太后娘娘在西市的蔡记炒货在前。”
所以,媳妇想要学婆婆,也便就往那些有可能得到圣宠的人家家里,安插些小小的眼线。
皇后娘娘么?
还真没往这位看上去极为愚蠢的皇后身上想去过……
沈濯皱起了眉:“我见过皇后几次。她可真不太像那种沉得住气的人……”
“可若是她铺排下来的这些眼线,被人察觉后,收为己用了呢?”北渚先生的眼睛忽地一亮。
“比如?”沈濯看向北渚。
北渚疾步走到桌边,拽了张纸,在上面交叉划线:“净之你看:大学士当年乃是一甲榜眼,然后外放为官。在那之前,沈家根本就是名不见经传。之后不久,沈信诲娶妻,吕妈妈进了沈家。接着,十年间,沈家无事。可就在这十年间,上党冯家出了一个冯毅,封了伯。而他,是肃国公的人。
“接着,沈家出事了。吕妈妈奉命害死了你的幼弟。却被抓了出来,所以,撞壁而死。
“那个时候,冯家认回了冯毅,并且因此跟兵部主事贾某结亲!于是,焦妈妈顺理成章地来了你家。”
北渚先生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濯。
沈濯站在桌边,看着吕妈妈的名字指向的皇后娘娘,和焦妈妈三个字指向的肃国公,轻轻地笑了笑。
低语:“所以,害死承儿的吕妈妈,那个时候,应该还不是肃国公的人,而是,皇后娘娘的人。”
沈濯挺直了胸膛,脸色越发森冷起来。
“绿春告诉过我,沈溪临死,只说了六个字:吕妈妈,焦妈妈。我一直疑惑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
“害死我承儿,是沈溪下令,但,是吕妈妈诱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