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出了神,听到这里才轻轻颔首:“就因为那个接生妈妈一句话,你们兄弟从此有了嫌隙……”
湛心微微一怔,迟疑了起来:“是……”
“所以那个接生妈妈的来历,你们后来查过吗?你和当今陛下,你们谁查过吗?”沈濯淡淡地问。
隔壁牢房内,吉隽和沈信言各自惊讶,对视一眼,又迅速转开视线。
“……我没查过。”湛心的眉梢轻轻地颤了颤。
沈濯并没有揪住不放,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湛心的身子动了动,双手扶在了膝盖上:
“世人都爱看美人。男女都一样。我幼时任性,必定要最好看的人在身边才肯罢休。所以父皇给我选伴读时,我选了召南姑母家的周表兄,周行。二弟则安静地挑了母后的侄儿舒表弟,舒枹。”
嗯……周家的人都貌美,周謇也是号称京城第一美少年的。
沈濯非常理解这种感觉。
“不仅伴读,便是侍卫、内监、宫女、姑姑,我也要最好看的。周表兄为人和气,跟谁都要好。其中有一个侍卫,现在想来,大约是召南姑母特意交代了照看周表兄的,跟周表兄尤其好……”
湛心的脸上渐渐多了些不安。
沈濯看着他的样子,自然知道这个讲故事的人需要鼓励,出声问道:“你那时是天之骄子,所以说话必定没什么分寸。你是不是开了那位周行和侍卫的玩笑?”
湛心双手合十,面露悲伤悔恨:“你猜得极是。人前人后,我各种调侃。因为周表兄性子温和,很少反驳。这个话竟然在宫里隐隐约约流传开来,以至于后来,酿成大错……”
“大师……你后来……不会是……”沈濯觉得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跟校园霸凌,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就好像自己在寄宿学校内的那段日子……
湛心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深呼吸一回,鼓足勇气道:“我那时跟周表兄开玩笑,还说要赐了那侍卫给他,成全他们之间一片深情。周表兄生气过一回之后,对我也无奈,就索性不理我,听之任之。那侍卫也仍旧我行我素。
“我起了心要捉弄他,就不肯放弃……阿弥陀佛……
“那年端午,我在雄黄酒里下了药,想把他和那个侍卫关在一起,大家笑一场……
“可那天我也喝多了……等我醒来时,榻上一塌糊涂的,是我和周表兄……”
说到这里,湛心的脸上一片痛苦难当。
然而这个话听在沈濯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怪异——这不就是个最明显的陷害的局么?
“所以当时撞见此事的,是谁?”
湛心的肩膀塌了下来,低下头去:“是二郎。他看见了,立即推醒了周表兄,让他快走,又随手抓了个宫女摁在我床上,然后跑出去拦住了闻讯赶来的母后……可是,父皇也来了……”
“所以大师和周家那位是被先帝和太后一起,公然堵在了屋里?难道没有宣太医来验?”
把两个人灌醉了脱了衣裳扔在榻上容易得很,但是让两个人真的做点什么出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如果现场有一个冷静的人,就该让太医去验一验是不是真有行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