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看了她片刻,摇头:“不知。”
“我看,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敢说吧?!”召南一声冷笑。
沈濯不做声。
开玩笑,这种事,她最好还是“不知道”。不仅她别知道,秦煐也最好别知道。
“我幼时,曾在太祖皇帝身边长过几年。前唐有女帝,太祖曾说,也没什么了不起。武氏治理国家之能,超过前唐许多皇帝数百倍。
“我父亲也觉得是这样的。有一段时间,他考较先帝的课业,总是不满意。终于有一天,我又一次答出了先帝答不出的问题。我父亲将太子太傅叫过来呵斥了一顿。转头看着我,许久之后,将佩戴的圭臬赐给了我。”
召南从袖中摸出了一块青玉佩,珍惜的温柔摩挲:“我自然不敢要。父亲却说:你配得上它。接着,他叫了朝中的三位重臣来询问,能否废太子,立皇太女。”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
“三位重臣,只有肃国公的伯父,那位老军侯,说,没什么不可以。其他的二位,一个说牝鸡司晨,怕会天下大乱,另一个却说我太过执着,不是人君之相。
“父亲只得打消了念头。可是,就在此事之后三天,母后出面宣布,父皇病了。”
老喻王愣愣地听着,直到此时,才迟疑着微微颔首:“此事我记得。父皇病得很突然。”
“哼!什么病?!根本就不是病!是母后!母后怕她的儿子失去皇位,所以下手害死了父皇!”召南的眼中蓄满了泪,激动地一拳砸在条案上:“父皇又过了三天就崩逝了!
“然后,父皇过世才不过一年,母后就逼着我嫁了人。而且,是一个最老实懦弱的新科进士,而已。”
召南嘲讽地笑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重新昂首挺胸,“太皇太后害死我父亲,目的不过是为了让皇位传给你们这一支。如今,我替我父亲报仇,自然是要找当今的陛下!”
大殿中一片寂静。
建明帝看向沈濯。
事关太皇太后,建明帝不想说话。
秦煐看到他的目光,迟疑了一下,想要开口,却又被沈濯一把拉住。
开玩笑!
这种事,怎么能让秦煐去沾?!
“哦,说完了?所以你就可以在江南杀人越货,聚敛钱财,在西天目山私铸兵器、豢养死士私兵,在陇右草菅人命、分化军队,在西番鼓动哗变、出卖国家?!”
看着一脸正义悲、理所当然愤的召南大长公主,沈濯觉得她就是个活在梦里的自大狂:“我觉得,您老人家没当了这个国家的女皇,是天下百姓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