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拜见文王殿下。”
林蓁既然来了,哪里还顾及脸面,她的哥哥还在天牢中,现下不知正在遭受何种折磨,她不如开门见山,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起来吧。”
周楚涵方转过身来,神情平稳,那双幽眸才从高处落在了林蓁身上,林蓁竟察觉不到一丝情绪。
周楚涵言语不多,气势却已经碾压林蓁数倍。
很难想象眼前这俊逸的文王昨夜竟是那般骇人的面孔。
“民女来求殿下,自然也不是白求的。”
林蓁被迫承受他的幽邃眸光,虽极为艰难,也不得不开口。
“哦?”
周楚涵眸光跌落在手中把玩的玉扇上,闷闷的应了一句。
“畏兀族虽然年年对大周进贡,可是私下却与突厥来往甚密,将大周的兵器偷运到瓦刺,至于突厥为何要大周兵器,狼心野心,昭然若揭。”
林蓁咬牙,这本是五月后才知晓之事,那时大周边境被突厥骚扰,频频掠夺,当使用大周的兵器与大周对抗时,大周才后知后觉,这畏兀族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知晓这些事?”
周楚涵眼底一沉,极其肃穆。
大拇指微微婆娑手中的玉扇,触手生温,“何况,本王为何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林蓁不顾周楚涵施压,俯身下跪行了大礼,“殿下必须信我,否则如何为大周立下不可磨灭之功?小女子只是借殿下之口告诉陛下,若是情况属实,我的哥哥也不存在殴打友邦使臣之罪了!”
“你的哥哥?”周楚涵略一沉吟,“成国公之子?还是镇南候……”
“不敢欺瞒殿下,正是成国公嫡子林宸。”
林蓁一颗心快跳出胸口了,她迄今为止做了平生最为大胆之事,深夜密会皇子,指证畏兀族走私兵器,这可是引起两国交战的罪名!
“你可知你所言意味着什么?”
周楚瀚眸光愈发幽深,耐人寻味,此刻更是逼近了林蓁几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臣女明白!殿下若不信,可亲自派人去查。若是臣女所言属实,畏兀族再狡猾,又怎么会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若不是重活一世,林蓁如何能自信污蔑友邦部落?除非她疯了不成!
“本王知道了。”
周楚瀚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双指引动,便有人推门而入,引着林蓁出了房门,送回了碧春楼大门口。
门外凉风一吹,林蓁才知内衫竟然湿透了,打了一个冷颤。
茗欢则赶紧迎了上去,一行人也不敢再耽搁,林蓁上了轿撵后,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方才的话你听见了?”周楚涵收回远处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说道。
“回禀殿下,分毫不差。”
说话间便有一位不高不瘦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暗灰的衣袍衬托的那男子脸色蜡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眼窝深陷,却时不时冒出一道精光。
“你怎么看,扶余?”周楚涵眸深似海,看似波澜不惊,然而却不知那平静下隐藏了多少惊涛骇浪。
“属下想知殿下是如何看?”扶余屈身一拜,才沙哑着声道。
“去办吧!”
周楚涵终究将那把玉扇展开,上面正是一句“施人之恩,不发于言。”
如此小心翼翼的女子不多,方才从头至尾她都根本没有提昨夜救他一命之事!
何况既然知道自己身份,还敢只身前来,胆子可不小!
“是,属下告退。”扶余也不多话,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