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主仆出了府门不久,一大群府衙官兵便挡了道儿,将一处商铺团团围了起来,人群熙熙攘攘挤在了那处,突然里面发出几声威喝,“闲杂人等避开!”
探头围观的民众自动分出一条道而来,纷纷交头接耳,避之不及。
零星几句还是飘入了林蓁的耳中。
“这几日府衙的人到处抓人呢……”
“可不是吗?听说但凡不是京城本地人士,都通通抓了起来,管你经商的还是平民……。”
“嘘,嘘,小点声,官府怎么敢乱抓人……”
林蓁不觉驻足观望。
西亭湖的爆炸之事已发生了小半月,见府衙官兵四处奔走,到处抓捕异族商人,连与之有来往的平民也不放过,闹得京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偏偏陛下发了话,三日之内,若不是再查不出个所以来,吏部,顺天府,大理寺便要一同坐罪。
这些上头的官员可不得急的满脑门子汗吗,当今陛下英明,怎么能容忍底下的臣子如此窝囊,形同废物。
这就无关顶上这顶乌纱帽的事了,更紧要的是颈上的这颗脑袋是否安然无恙。
“走,老实点!”
衙役们挥斥着手中的鞭子,将那些异族商人,连同妻小都用铁链拷了起来。
再粗暴的将其推搡了出门,因着铁链沉重,他们每走一步就惹得铁链哗哗作响,这些外族原本生的原本高大,不过在大周生活做买卖多年,若不是身高出挑一些,外表看起来根本与大周的子民无异。
这便是同化。
此刻他们神情仓惶,蜷缩着背脊,不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何等的命运。
这段时日虽也听到风声,可是不愿相信大周竟会真的翻脸,那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少不得安分度日,以待事情水落石出,然大周已然禁止他们出城,不料还是躲不过这飞来的祸端。
忽而有幼童啼哭起来,想来是那铁链勒的他疼痛难止,不觉伸手去胡扯起来。
终究惹的那些兵卫不快,扬起手中的寒刀,凶恶道,“哭什么哭!”
妇人抖了抖肩,忙捂住了幼儿的嘴巴,将其紧紧护在了怀中,畏惧的而又踉跄的跟上了队伍。
队伍之中走得慢的多半被官兵当场踢打,任其哀嚎,满地打滚,鲜血飙飞。
“……”
顾谨阳从十四岁就去了北方边疆,与瓦刺对峙多年。
大周边界到处都有饿殍,两军对战,难免会有战俘,可是这其中却不包括女人和幼童。
战俘的下场要么杀要么放,要么留着做苦工,顾谨阳见惯了血腥,也并非心肠软弱之人。
当无数大周兵士前扑后拥的赴死战场之时,战争的残酷便显露无疑。
横死遍野,断肢残臂,无人清扫战场,哪里还分的清谁是大周的兵,谁是敌军的兵,挖个万人坑,通通埋了便作数。
此刻,见这场景,顾谨阳仿佛看到了战火在地上燃烧。
这是在增加异族的愤怒啊。
小小畏兀族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陛下虽盛怒,可是底下的人办起事来,未必让人看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