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
茉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少不得惊讶,太后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金银名家至宝皆不放在眼中,真正的富贵可不是金碧辉煌,而且如太后这般淡然处之,什么珍奇自不必放在眼中。
那个丫头竟敢向太后献了一捧土。
就算是土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上面还留下了麦穗,玉米,杂草等脏物,幸亏太后并未怪罪。
太后不仅不怪罪,还将那木匣没的泥土用青绿宝石护甲微微勾起了一点,还煞有其事的闻了闻。
然后阖上眸子,也不知在思虑什么,须臾后,才睁开了那双眼睛,竟然微微有点湿润,不是一定是茉心看花了眼,太后可是从未如此过。
“罢了。这捧土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不过是京城外不知哪处庄稼地里找来的,可是你瞧,这土这么干燥,这麦穗与玉米这么扁小,可想而知,今年的收成如何?”太后细细将护甲内的土捻开了,果然是干燥的紧,太后轻轻一吹,便全部跌落在了室内的地毯上,隐没不见踪迹。
“太后,奴婢瞧着那林家姑娘此举可是大大不合时宜了,她这样做不是在枉议国政民生吗?她可是个姑娘家,懂什么。”茉心半屈着身为太后拿捏道。
太后笑而不语,林蓁那个丫头虽为女儿身,她却敢向自己送来这么一捧土,不是在借机向她表露此事吗?
可惜啊,牝鸡司晨,其祸尤著。
她虽为太后,也不得干涉朝政。
这丫头心思倒是细,什么都不说,偏偏送来一捧土,这可不是送给她的啊,明明就是冲着皇帝去的。
“这个心愿哀家可以成全她,也可装作不知。”太后遂又道,原本对那丫头有些意见,就因为这捧土,太后的心思又得以转变。
“太后,您老人家对那个丫头太宽纵了,若不是您在背后……成国公府还能好端端的如此风光吗?可是那丫头可不知,不仅不知道静心思过,今日还送了一捧土来让太后为难。”
茉心今日难得多了几句话,看样子是的确不喜林蓁了,早知道茉心原本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她只是不知太后为何非她不可。
“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这世道,总是看轻女子,女人再怎么能干,也不能越过男子去……”太后护着头,慢悠悠说道。
“太后,您可是不同……”此话听着不对劲,茉心忙着打圆场。
“不同,有什么不同,天底下的女子大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哀家得以坐上今日这个位置,可不是光靠着男人的荣光啊。”说罢,忽而咳嗽了几声,原本沉静的脸颊忽而滚烫起来。
“太后,若不是太后年轻时位分不高,常常被萧贵妃折辱,也不会落下今日的病根子。”茉心痛心道,忙为太后寻了护心丸合着茶水服下。
太后倒是不甚在意,捂着胸口,鬓角边的发髻倒是因着出了薄汗黏了几丝在脸畔,她也不曾察觉。
只道,“哀家只知道能坐上今日的位置,哀家不知吞了多少血泪在肚子里,女人的荣华也是靠自己争取的,若不争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后宫争斗了远比朝堂更残酷啊。”
“太后,您别说了。歇歇吧。奴婢明白……”茉心焦急道,扶着太后上了床榻。
“快,传太医。”
……
周衍以孝治天下,自然忙丢下朝政来看望太后。
“说,太后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周衍此刻还坐在床前,眸光阴沉,对着宫殿内乌压压跪着的宫人们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