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当他想伸手摸一摸,他就会被惊醒,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又在梦里哭了。
原来不是不会哭,是未到伤心处,这话说得太对了,余昂再也睡不着了,自从南絮突然消失以后,他再也不敢关上台灯睡觉,他怕南絮看不到家里的灯会不小的他在等他回来。
余昂去找吴总,吴总一句三叹,表现得特别为难,他说南絮解约了回家了,南絮家里太有钱了,根本不在乎天价违约费,这样小公子,来娱乐圈就是玩票的。
余昂不信,南絮根本没有回过他们俩人的家,但他不能跟吴总争辩,咽了咽口水,感觉嗓子里苦涩的很。
明明南絮那么努力,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为什么所有人都觉着他轻而易举走到今天?
还有几天就要总决赛了,南絮真的要缺席?
占不到自己喜欢的舞台,会遗憾吗?会遗憾的吧!
吴总还想交代点什么,余昂脸色苍白,撑着椅子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坛抽烟,咬着烟盯着进进出出公司的人呢,他觉着每一个怀揣梦想的男孩子像南絮,但他们都不是南絮。
他咬着烟,掏出手机,继续拨给南絮,不出意料,电话还是打不通。
他去景明地产集团约见过南絮妈妈,只可惜商圈和娱乐圈是两个大圈子,你在这个圈子里风生水起,脱离了舒适圈未必有人肯买你的账,余昂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在人家前台面前矮了一截,最后被对方冷冰冰拒绝。
南絮妈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去找,所以,在余昂第二次踏入景明地产时,她没让前台赶人,而是把余昂领导会客厅坐着等,一等就是五个小时,等到华灯初上,前台告诉余昂,南絮妈妈晚上临时有个跨国会议,没办法抽出精力会客。
余昂苦等五个小时的结果被人家轻飘飘一句话拒绝,用实际行动让余昂察觉出他跟南絮未来的差距,他感觉无能为力,第一次萌生了要不退出这个圈子,去找个正经生意做,至少在别人眼中那是“正业”的工作。
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给邵岑拨了过去,邵岑笑着跟他插科打诨,余昂犹豫了半天,问邵岑,“你能帮我约一下南瑾女士吗?我有点急事想要跟她见一面。”
邵岑愣了一下说:“是景明地产的南瑾?”
余昂咬着烟点头,“是。约她困难吗?”
邵岑说南瑾这人心高气傲又是女强人,自然是比较难约的,不过过几天有个地产商酒会,南瑾每年都是组委会代表,想必这次也不会缺席,到时候她带着余昂参加,或许能搭上话。
余昂觉着再好不过,他跟邵岑道谢,邵岑像是挣扎了很久才说:“你那个小男朋友是景明地产的小公子吧?”
余昂心尖抖了抖,他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声音也轻了几分,“嗯。”
邵岑感知到余昂不想说,便也没再问,就说几天后把酒会请柬送上门。
挂了电话,余昂抽走烟蒂摁在花坛上,一双帆布鞋由远及近,出现在他视线里。
余昂顿了一下,顺着鞋子往上看,看到了带着口罩的蒋博涵。
蒋博涵双手揣在兜里,他在余昂身边坐下,轻声问余昂,“余老师,南絮真的退赛了吗?”
南絮微博在没有支会余昂的情况下,擅自发了一条退出选秀节目的微博,附带一张心脏检查,显得退赛并非自己所愿,但还是在网上掀起惊天波澜,粉丝哀嚎遍地。
紧接着有一批营销号发稿,某医院心内科护士爆料南絮在他们医院接受检查,又有人谴责南絮业务不精,比赛划水,就连那张脸都是整出来的,一时间无数脏水从四面八方泼到南絮身上。
余昂安排公关一次,那些人有组织有目的反击,后来南絮妈妈再次联系他,叫他不要负隅顽抗,她有的是钱陪着余昂玩,但余昂未必有这个资本。
为了控制儿子,宁愿泼脏水毁了儿子的梦想,这就是南瑾女士逼着南絮就范的手段。
南絮那么喜欢舞台,蒋博涵也不信南絮就那么放弃了。
余昂沉默了会儿说:“网上说他的那些,你信吗?”
蒋博涵摇头,“我不信,我跟南絮一起训练的,他根本不是网上那些人说的那样。他怎么不出来承澄清,我不信他是懦夫。”
余昂挺无力的笑了笑,“百口莫辩。”
蒋博涵沉思,看向余昂,“他这样退赛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挺可惜,我能帮他做点什么?”
有这份心,余昂就很感动,他拍了拍大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说:“什么不能做,我一定会让他站在决赛舞台。”
蒋博涵无条件信任余昂,他陪着余昂坐了会儿,突然发现余昂像是老了很多,不是面相上的老,而是浑身的精气神,像是很疲惫很疲惫,硬撑着,随时可能倒下那种。
等到蒋博涵走后,余昂的手机震动一下。
是一条微博推送,蒋博涵刚发的,余昂抬头望过去,蒋博涵边走边握着手机打字他脊背挺得很直,步伐很慢。
“@蒋博涵:南絮真的特别好,特别刻苦,还没参加节目时,在基地每周都要小考,他每天练到凌晨一两点,困了就冲个凉水澡提提神,累了就靠在活动杆眯一会儿。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练功房的,这样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合适,在我心里他是可敬可佩的队友。希望他早日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