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沢田音点头,“那就将你的回答告诉我。记住了,药研藤四郎,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你的回答,则决定了我的态度。”
药研藤四郎心中一沉,听懂了这句来自审神者的警告。
这位特立独行的审神者她……在用她独特的傲慢方式告诉他,她不需要他的任何理由,不需要他的任何前情。
因为她不会对此有怜悯和动摇。
需要什么,就向她请求。如果是合理的请求,哪怕是话语上有所冒犯,她也会毫不在意地应下;而如果是不合理的强求,那么哪怕他们再如何哀求,她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这位大人……倒不像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而像是真正的上位者。
可这样的冷酷,却反而让他感到……或许他是可以抱有期待的。
因为恩威并重的上位者在以威严震慑臣属后,也是往往不吝于施恩的。
在本丸这样特殊的、与世隔绝的地方,绝大部分会被污染的刀剑,往往都有属于自己的难以回首的过去,药研藤四郎也不例外。如果要将他的故事从头说起,那未免太长太长,但以一句话归纳,却又可以很短很短。
——药研藤四郎心中生出了名为嫉妒的恶鬼。
人生不是galgame,没有固定的选项可以提供,更不会有攻略和存档,于是既非初始刀也不是强力刀更不是稀有刀的药研,在与他最喜欢的审神者越走越远后,最后心中滋生出了名为嫉妒的鬼……仅此而已。
在堕化的那段时间,药研藤四郎一直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过不公平了?为什么那些审神者天生就能得到刀剑们的好感,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会让刀剑们更爱她一些,可反过来却不能如此?
是不是因为每一振刀只有一个主人,而每一位主人却能有无数的刀?
如果……
如果每一位主人,也只有一振刀就好了。
好想……杀掉那些占据了主人目光的家伙!
有一段时间,药研藤四郎是这样想的。
但这样是不行的,是错的。
所以在他真正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之前,也是在他保有理智的最后那段时间,他平静地来到那位毫无所觉的年轻的审神者面前,平静地说道:“大将,虽然很遗憾,但我已经不能再为大将所用了。”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将我送去刀解池吧。”
以最好的、最让审神者印象深刻的方式退场,这是药研藤四郎的最后的心机。
但那位审神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天真无用、软弱而没有主意,因为最后的药研藤四郎并没有被送进刀解池,而是被送往了时之政府封印起来,直到在这个本丸再度苏醒。
可是——为什么?!
作为心中恶鬼快要失控的刀剑,药研藤四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得到苏醒的机会,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这样不专的人类所唤醒,重复一个又一个轮回!
他愤怒极了,于是他出手攻击了审神者,并在之后的那一个月中完全被愤怒和不甘所支配,就像是行走的炸|弹,只想要破坏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可在三个月后的现在,在被这个本丸的清冽灵力侵入刀体反复洗涤后,他的理智逐渐回笼……尴尬也逐渐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