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越宁看不到那样的场景,也听不到那些声音,但通过丁冶的描述,他心里跟着一并喧闹起来,悉尼初冬的寒凉被另一片天地的热火取而代之。
“我想以后跟你一起来。”丁冶对着手机话筒说道。
邱越宁好像能听到海风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这边的,还是丁冶那边的。丁冶的声音就浮在风上,也许还夹着浪。
“好啊。”因别人的故事产生的哀伤慢慢褪去,邱越宁逐渐沉入超脱的安宁。
丁冶喝完了一小瓶葡萄酒,空玻璃瓶上映出自己的脸,他从座位上站起,走向一旁的露台。
“这里的空气也很好,”他仰起头,凝视上方的星空,“市区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还有呢?”
“白天太阳照着,每一个时刻海水的颜色都不一样,有时候蔚蓝,有时候青绿……我最喜欢黄昏,眼前是一片混着橙红色的金光,”他像陷入自我的世界,火光与人声全然隐退,“我觉得那是象征幸福的颜色,明天的仪式就在黄昏。”
“丁冶,”邱越宁似乎被他引着,置身玫瑰金包围的梦幻园地,同时察觉到他异乎寻常的语气,“你醉了吗?”
“没有,我非常清醒,所以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玩笑,”他的唇擦过手机底部,“越宁,你想和我结婚吗?”
邱越宁脑海中梦幻的色彩骤然淡去,意识被拽回到一个无比真实的空间。
青年曾经坐在自己对面,说着“希望有更多了解你的机会”。两个多月后的今天,还是同一个人,电流传递来的讯息足以在他的心间卷起惊涛骇浪。
你想和我结婚吗?
相比前些天母亲向自己提出的建议,丁冶的话显然更具有冲击力。
邱越宁自然想不到,看起来理性、讲求计划性的丁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关乎人生的决定。
他的第一反应是,丁冶或许也从冯开娟那里得到过些微暗示。
“你为什么突然……”他揣测着问,“我妈妈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丁冶说,“这两天我的确去看过阿姨,但并没有聊到这些。”
他能感觉出冯开娟的期盼,也猜到老人的态度对邱越宁或多或少产生了影响,但和邱越宁结婚完全是他自己的打算,也就没必要以冯开娟做借口,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越宁,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丁冶接着问,“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考虑过和我结婚?”
“我当然……”那天在医院附近散步的时候,他就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奔着结婚的目的选择相亲,他也是以此为前提和丁冶交往,接触这段时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越相处越觉得两人能够合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嗯,”邱越宁不想表现得被动,正因为他也有和丁冶共同生活的打算,才必须在这些关键问题上较真,“我以为你应该要更久的时间来考察……再决定。”
“考察你吗?”丁冶好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