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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帆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一声:“上坟。”

7、等我

兰城市公墓。

盛夏里的正午仿佛一只吞吐烈火的怪兽,气温逐渐攀升至灼人的高度,应呈一路开车赶过来,热得实在有点焦躁,然而踏入公墓的那一刻却感到气温突然下降了三个度,打了个寒颤,然后做贼似的,先确认墓前没有人在,才提着新买的另一只psp,用礼品袋装好,轻车熟路走到阶上其中一个墓碑前。

他先前买好的那一只被江还顺走,只能在来的路上又买了一只。

即便知道这只psp的最终归宿只不过是在风吹日晒里腐朽消弭,应呈也怀揣着某种希望,依然买了容量最大,游戏最全的款。

墓碑前放着一个一次性的纸盘子,装着几个苹果,是亡人曾经爱吃的,还有一束包装好的勋章菊,精致而灿烂,石头雕的小香炉里插着几根香,还在袅袅往上升。

——是有别的人先来祭奠过了。

他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把psp放在墓碑前。去年供在这里的,是新手入门级别的高清摄影无人机,大概是遭遇了风吹雨打之后,化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早就被公募的维护人员清扫掉了。

对比一下先前供奉在这里的水果和鲜花,他选贡品的角度,实在是很清奇。

只是……他站在墓前,还能想象得出,那个少年留着利落短发,穿着干净的校服,坐在这样的台阶上,专心致志打psp,玩无人机的模样。

他烟瘾上来,抠抠索索从兜里摸出一个皱成一团的烟盒,捋直了,才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任由刺激性的烟雾弥漫在眼前,模糊了视线,就这么看着墓碑上被岁月模糊了五官的照片,笑了笑。

“我没瘾。放心,我平时不抽,就是……想起你的时候抽一根,舒服点。”

他把烟夹在指间,忽然局促起来,似乎是在墓前抽烟,玷污了故人,忍不住捏自己的衣角,觉得自己这幅正式得仿佛去相亲的行头应该还算得体,才又放松下来。

“我不记得你别的样子了。一想起你就是校服,明年……给你带一套新衣服吧。”

他蹲下身,伸手掸掉墓碑上的鞭炮屑,忍住了没有再吸一口,只是心口疼得慌,“我不知道十八岁的孩子……你看,我都能管你叫孩子了。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一年送一样,快把我能想到的东西都送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托梦给我吧,我很久……很久没梦到你了。”

他轻轻拍了拍墓碑,仿佛是拍记忆里那个少年的肩膀。那年他们都是十八岁的年纪,如今十年过去,他被时光裹挟推搡,向前跌跌撞撞,努力向光生长,灿烂而阳光,只有这个少年,他被岁月所遗忘,在地下深眠,依然是十八岁,永远都是十八岁,再迈不出一步。

他将墓碑清理干净,用指腹摩挲着那张泛黄模糊的旧照片。

“我们科今年来了个实习生,叫秦一乐,长得像个高中生。你在天有灵,也保佑保佑他,我得全须全尾把人还给人父母。

别跟你似的,上个坟还得躲着你爸妈。他们俩今年都好,我爸妈帮你照看着呢,我没胆子上门找骂,一次都没去看过,你别怪我。”

他眯着眼又猛抽了一口,这才说:“我今年也破了很多大案,你的……我迟早也能破,这话我说了十年了,但我还记着,不行就二十年,三十年,我迟早把害你的畜牲,亲手给你送下来。璟瑜……璟瑜,你真的在天有灵,就帮帮我。”

他说着说着,就恍惚想起十年前的那个盛夏,高考终于结束,他们都如释重负,仿佛走出考场,就走出了半生,他们光明而灿烂,充满希望和活力。

那个少年站在路口,逆着日光身影被拉得老长,他朝他招手,笑着说「阿呈,我走了」,然后就真的走了。

他又吸了口烟,然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封信,拿出来,用打火机一点,烧在了墓前:“我怕你听不见,给你写了封信,想来想去没什么好说的,你就随便看看。”

有风突然吹过,展开了那正在火焰里挣扎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等我」。

等等,再等等,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记着,真相就不会被掩埋。

只要他活一天,这个案子,他就查一天。

“还有案子,我得走了。我明年再来。你保佑我,保佑我明年能把那群畜生送下来陪你。”

随后,他把烟熄灭在灰烬里,深深看了那墓碑一眼,就空着手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

只见那墓碑上,用鲜红的笔迹刻上了五个大字,写的是「傅璟瑜之墓」,石板上刻着这个少年烟花一般短暂而灿烂的一生——

“他没有消失,只是化成了深海里的瑰宝。”

——

应呈走远后,墓碑后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走了那只全新的psp游戏机。

有人轻轻笑了一笑,顺便捡走了果盘里一个苹果,「咔嚓」一声。

——

徐帆给现场那个脚印做了个倒模,取了证先回局里加班。虽然这次的现场干净到不可思议,不像以前一样要把什么有用的没用的都拿回去化验一遍,轻则加班一天,重则不知家为何物,但还是有几样关键证物需要赶紧出结果。

比如重要证人江还上交的那支针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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