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据格式化的时间,他是在三点十五分,几乎是一进入金都以后,就把手机格式化了,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格式化的。”
“什么意思?”
“目前还不清楚,得等技术科把这些app的具体访问记录和聊天记录都恢复出来才能知道。”
应呈点了点头,本身这案子就错综复杂绕成了一个摸不出头的线团,结果这死者身上的问题也没少到哪里去,沉默了一会,扭头就问:“认路吗,我们随便转转,看看这何洋能往哪跑,再往金都那边绕绕。”
“这边离金都不远,周边监控我让分局同事都拷回去,我们直接去金都?”
“好,那就走吧。”应呈刚说完,就「嘶」了一声。
“老大!怎么了?”
他按住肋骨下方的位置,脸上很快凝出了冷汗,紧紧皱起了眉,骂了一句:“该死的,果然不该吃隔夜的东西!”
顾宇哲连忙把他扶住,继续往前走:“我记得前面有家药店,我带你去买点药先。”
胃绞痛发作起来又快又狠,哪怕是抗得了刀刃挨得过子弹的应呈也很快双腿发软,冷汗涔涔,后背的衬衫湿漉漉的黏在背上,把牙咬得「咔咔」直响,顾宇哲见状更加心急,连扶带抬,一抬头却瞥见巷子口有个人鬼鬼祟祟,脑袋里「轰」一声巨响,激扬而起的责任感让他脱口而出——
“何洋!”
何洋被他一惊,扭头就跑,他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一撒手就追了出去:“站住!警察!”
可怜应大队长居然被他当个麻袋似的给扔了,疼得低低「嘶」了一声,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顾崽」:“回来!别追!”
然而顾宇哲看着是个四体不勤的it男,平时就偷偷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真遇到这种情况,骨子里的热血沸腾而起,也有着近乎职业病的灵敏和热血。
他背着一个大包,口袋里装着手机,手里还拿着平板,但跑起来依然脚下生风,三两下就追上了前面的何洋,伸手就要拽他肩膀,何洋一个转身,另一只手里却是刀光闪闪,他心道不好,被潜意识行为支配的身体这才迟钝地意识到——
完了,穷寇莫追,他没有支援!
应呈艰难往前挪了两步,只听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顾宇哲!
他连忙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紧胃部,跌跌撞撞蹭着墙往前走,一身新西装磨了一身的墙灰,胃里的绞痛让他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力气,惊叫了一声「顾崽」,拐过一个拐角,就见顾宇哲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僵着脖子回过头,把平板举给他看,颤着声:“老大,这玩意能报销吗?”
何洋的那把小刀,就插在平板里,平板的屏幕都碎成了雪花,再差一点,就要捅进他的心脏或者眼睛了。
至于何洋?早就跑没影了。
应呈的心落回肚子里,松了神,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坐倒在地上,疼得大口喘气,冷汗甚至浸透了抹得油光发亮的头发,就算这样,他也憋不住气,白着脸怒骂起来:“不要命了是不是!没有支援谁准你一个人去逮人的?何洋是个亡命徒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是不是喊你了?聋了吗?要是没有这个平板你就交代在这了知不知道?”
顾宇哲鬼门关前面一把抓住了返程票,心有余悸,被这么一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知……知道了。我这不是……不想让他跑了嘛……”
“少废话!犯人跑了可以再抓,命丢了还能有吗?”
应呈骂完疼得直打滚,顾宇哲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老大你撑住!我给你叫120!”
“叫什么120,先打电话发协查通告,把那小子给我逮回来!”
他只好「哦」了一声,掐断电话又拨给了老张,只见应呈自己颤抖着手,给谢霖打了个电话求救,煞白着嘴唇把手机抖出了筛糠的效果。
12、故友
原本带着俩实习生打算去拜访一下马家退休的老保姆的谢霖一接电话,只好一打方向盘,扭头就赶去城西救人。
正好天也晚了,两个实习生第一天上班,能不加班最好也别加班,索性就等第二天再去,先把两个人送到车站,安排顾宇哲联系分局那边把协查通告先发了,自己则接了应呈,把人送回家。
“我说你这胃病老这样怎么行,这案子结束了去做个胃镜?”
应呈疼得哼哼唧唧,连衬衣都湿透,白得像团刚发酵好的面团,却还能嘴硬:“我应呈,就算是疼死,也不去做胃镜!”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被迫喝下麻痹咽喉的药,难喝得仿佛是在喝一瓶带着恶臭的玻璃碴子,然后又细又长的探头带着摄像从口腔深处一步到胃,嘴边还得放一块接自己流下来的口水的毛巾。
胃镜?
还是让他疼死算了。
谢霖连背带扛的,好不容易把他挪进电梯,气得摇头:“要么看病,要么闭嘴。”
然而应大队长安静不到两秒,又开始嗷嗷直叫唤,他只好赶紧从他西装裤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别嚎了,到了。”
应大队长家父应爱华在隔壁市官拜处长,而家母苏月兰在兰公大主业教书副业写书,赚得盆满钵满,于是给唯一的儿子买了一套大房子,然后搬隔壁市去跟他爹一块过没羞没躁的幸福二人生活了,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生儿子的时候,没给他点清洁技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