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算?把这到处乱传瞎话的功夫放到破案上来什么案子破不了?有一次就有两次,这次事小,下次再透露什么不该透露的细节怎么办?”
他连忙低头「哦」了一声。
应呈顺手拽了谢霖一把:“走,先去那个油漆厂看看。”
“陆薇薇呢?”
顾宇哲又抬起头来:“她被拽住了……走不开。”
谢霖顿时明白过来,不再追问,换了件干净衣服带着人手一起往油漆厂去。
油漆厂是个自营小厂房,已经倒闭了,门口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停了好几辆车,徐帆一眼看到那辆蓝色suv:“就是那辆车!”
负责人是个佝偻着腰的大爷,一脸的灰土,一副民工模样,怎么看都没有身为「老板」的气质。
他接到电话诚惶诚恐,躬着身搓着手,急得满脸汗:“不是,你们听我说,我这厂子没开啊,最近都没人的,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要查我的厂子?”
谢霖连忙说:“没事没事,您别紧张,我们就是来走访一下。”
然而小老板一听这语气更急了:“这怎么会没事呢,你们可别唬我,我知道那洗车行的傻子死了,可这跟我的厂子有什么关系,我这厂子都小半年没开了。”
“我们就是例行调查,简单地看一下而已。你这油漆厂不大不小的,怎么会半年没开了呢?”
小老板揪下头上那顶灰扑扑的破帽子抹了把脸,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满脸都是风霜侵袭后的疲惫:“我苦啊!”
他说完这句,眼泪就突然滑了下来,他不停抹脸,一边抹一边说:“我闺女念高中,成绩好,以后有出息。我想着家里穷,以后闺女要结婚,嫁过去是要让人看不起的,所以借了一屁股的债,想着办个小厂,赚点钱,以后说出去她也是老板家的闺女。
累就累点,为了孩子。谁知道高考前,我闺女一场考试没考好,跳楼了。
医院里那个叫什么,我也没文化,叫什么……哦对,叫icu,住了好几天,一天就上万,还是没救回来。
我老婆受不了,也病了,现在床都下不了,眼看着人也不行了,全靠药吊着。
里里外外就剩我一个人了,还开什么厂啊,我赚那钱有什么用,雇个人死了以后烧给我?”
他说完又抹了把脸,生活的凄惨和悲苦已经彻底压垮了他的脊梁,但他很快仰头笑起来:“我现在就打点零工,一边给我老婆买药,一边还钱。能怎么办呢,活着呗。”
谢霖下意识看了应呈一眼,想让他掏烟,后来一想,这小子在戒烟。
于是只能拍了拍小老板的肩权作安抚:“过日子嘛,谁都不容易。多少算是一个车间,设备都有,怎么不租出去?租出去也能赚一笔,又不用你管。”
“我这……说句实话,是把田改地。虽然是我自己的田,但填平了改建厂也属于违规,没人告我就不错了,租出去……我哪敢赚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