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什么叫都是如此?哦,我知道了,你是见我一个妇道人家独身上路,便要欺负人吧?告诉你,惹怒了我,老娘挠你一脸花的!”
说着话,不顾车夫还在驾车,便从后面用力推了他一下。
车夫一个不稳,鞭子脱手,人差点儿摔在马蹄子之下,慌忙勒紧了缰绳才坐稳。
马儿嘶鸣一声,停在了路上。
“这位大嫂如何能这般?”车夫吓得心狂跳,当下再忍不住,气道,“既然如此,大嫂请下车吧,我不做你生意了。”
楼氏之前见车夫前仰后合的狼狈样子,还捂着嘴笑了,再听见他这么说,当下柳眉倒竖,一双凤眼挑得更高了,掐着腰指他的鼻子道:
“你再说一次?!老娘可是给了钱的,难不成你不知道老娘是谁?得罪了我,让你在海盐县都待不下去!”
车夫气得脸通红,却慑于梁县丞,着实不敢再提这话了。
有县民、乡民路过,因识得楼氏,无一人敢多话,都匆匆绕路走了。
恰此时,后面的马车已经走近,一个最大不过十五六的小孩子驾车,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骑马,护在车旁。
偏因着楼氏的马车此刻横在路上,不得不停了下来。
只听见车内,有个年轻且透着尊贵的声音,略显孱弱地道:
“幺儿,怎么停车了?”
“主家,有人拦路,像是……吵起来了。”驾车的小孩子脆生生地答。
“哦?如此时候,拦着路吵架吗?幺儿,问着他们。”
“是,”幺儿应声,就坐在车上,以马鞭子指向车夫和楼氏,“喂,我们主家问了,你们吵什么呢?这时候拦在路上,别是路匪吧?”
那车夫没见过这般说话的,怔了一下还没回话,坐在车沿儿上的楼氏见有人来了,不再撒泼,而是捏着帕子蒙脸哭道:
“哎哟!可不就是遇见路匪了嘛?车里的公子救命呀!小女租了辆车要回乡去,岂料这杀千刀的竟是个贼,还请公子救救我呀!”
车夫当下急了,忙不迭道:
“公子,小的世代居海盐县,专靠赶车糊口的,哪里会是贼?明明是这妇人百般刁难在前……”
病弱的公子受不得这吵闹,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车夫的喊冤声。
幺儿当下不高兴了,忙呵斥道:“你们有话说话,叫喊什么?这路统共多宽?你们就堵在吵,让人过不了?怎么还有理了呢?”
“幺儿,”车内的公子打断了他,声音带着纵容,“还说别人呢,只你声音最大了。”
幺儿这才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主家莫怪,小的担心你。”
“我知道。”车内的人说着,掀开了车帘。
谢霁那张表情永远得体,散发着中正与平和气息,五官好看却无攻击性,任何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如沐春风的脸,映得这寻常土路,都熠熠生辉起来。
楼氏一眼忘情,眼睛都闪烁起了精光。
好精致的小公子,当真令人一见就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