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她喃喃喊了声姐姐,一撇嘴,哇得就抱着楼巧儿的肩膀,哭了起来。
可是,她怕呀,她不敢……
楼巧儿被她哭得,勾起了惆怅,也勾起了不知几时便要死在那些人手里的害怕,便揽着她的肩,边陪着垂泪边往外走边:
“好了,这泪咱们姐妹都收着,待哪天他们死了,哭在他们坟头上才是。”
……
楼家的混乱尚未平复之时,陈升领着其他三个捕快,正在雅间里吃得兴兴头。
单是上好的女儿红就开了两坛,四个人又是划拳又是唱曲儿的,喝得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喝至末尾,陈升歪倒在桌子上,嘴里流着口水,时不时还要说些胡话,忽然就觉得身上一疼,人不由自主地就歪在地上,酒都摔醒了一半。
竟然有人敢踢他?
“哪个不知死的?!”陈升刚喊一声,哗啦一声,脸上又被人泼了茶水,当下另一半酒也醒了,怒目瞪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竟然是梁县丞,顿时打了个激灵,慌乱爬起身来,陪笑道:
“梁叔,梁叔怎么也来了?”
梁县丞见他如此,气得直发抖,以手点着他的脑袋:“混帐东西!让你盯着大人,人呢?!被你盯在了何处?!”
陈升见他这般大气,就知道惹祸了,慌忙道:“这,大人在驿站呢……”
他甚至没敢提路上的事情。
“屁!林昭如今是盯上楼氏了。”梁县丞背着手走了两圈,指着他道,“路上那一遭事情,你竟然就没看明白?!”
陈升虽然喝得多了点儿,但他头脑不笨,只听话音便想明白了什么,当下脸色煞白。
“梁叔是说……”
“不然呢?!我就不信,那贼子是误打误撞摸上了楼氏的门,”梁县丞怒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可是你爹的话!”
“是是是,小侄知道了!”陈升十分惧怕陈阿大,额上冒着带酒气的喊,应声道。
“还有那个什么公子,到底是何来头?竟坏了我们两次事?”
“这……侄子也不知道呀。”陈升糊里糊涂地应着。
梁县丞气不打一出来,虽然知道无用,却还是狠狠地又踢了他一脚。
来不及去查那横插一杠子的公子,但是楼巧儿,必须不能活过今晚!
他有极不好的预感。
“告诉你,从现在开始,都给我盯着林昭他们,一眼不许错,可知道?”
“是,梁叔,侄儿定连睡觉都睁个眼睛。”
……
陈升等人寻到燕子楼的时候,顾绮刚吃了一半,正听店小二口若悬河地说着桌上的那道松鼠桂鱼是耗费了多少功夫才得的。
平七叶不是很惯食鱼虾之类,尝了两口,便独吃一道素白豆腐,安儿无所谓吃什么,只安静且疏离地坐在那儿。
而二楼之上一间半卷帘子的雅室里,是前后脚跟着顾绮进店的谢霁和幺儿,正品着菜肴,颇为自得。
燕子楼的二楼是此地常见的回字形,若卷起雅间的帘子,楼上楼下,一眼能看清楚。
是以陈升一进门,就看清了楼上楼下坐着的人,心中也觉不好,忙过来谄媚笑道:
“大人在这儿呢?让小的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