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和她一样,也坐在地上。
顾绮懒得分辨也懒得去管那人到底是谁,只是脑海中总是忍不住想起刚才谢芊的嚣张样子。
前世家庭教给她的,是世间没有值得跪的,便是父母都不以跪字论孝顺,是以顾绮从小长到大,膝盖从没弯下去。
她穿越而来坚持的不多,不呼奴唤婢,不向人屈膝,为原主找到真相,是她真正坚持的三件事情。
而今天,她的坚持轰然塌了三分之一,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穿越至这里,一直到这两天,她才真正明白皇权二字的含义,而今天,她才真正与那皇权正面相对。
不过是皇权之下的漠视,便让原主没了性命;不过是皇权触角尾端的一点残片,就能让她完败。
“呵呵,太难看了。”她喃喃道,声音明明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在这酒窖之中,产生了回响。
“太难看了。”
不,不是难看,而是错了。
如果不是她纠结、厌恶于老王爷的那些话,她就不会丢掉冷静,不会忘记审时度势。
谢芊既然敢亲自来给自己送请柬,后来还带了卫宫的银装羽林卫,就是做了万全的打算,笃定她会接下那请柬。
作为接触不多的敌人,谢芊显然很了解自己的性格,所以字字句句都在激怒她,所为的,就是为了最后那一击。
也只有这样,于谢芊,才叫报仇。
她却因为这几天对姓谢之辈的愤怒,没能看清自己的处境,忘记如今自己要做的事情,必须步步谨慎。
横在原主仇恨之前的,或者是位高权重简在帝心的封疆大吏,侯爵之尊,或者是藏在黑暗之中,汲汲营营,触手甚多的地下组织,甚至可能还有帝王心术,旁观纵容的皇帝。
所以她不该失去冷静,她若想去坚持自己所想,就必须更谨慎,更聪明,更能一招致命,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否则她的结果,绝对不仅仅是给个琳琅郡主下跪受辱这么简单。
她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绝对不要第二次,膝盖不甘愿地与地面接触的那种冰冷和屈辱,她要记住,永永远远地记住。
她要站直了,站正了,站稳了,才能为原主讨回公道,才能护住站在自己身后,在这世上,给过她温暖的人。
她咽下了想哭的冲动,又自娱自乐地想着她前世看到的那些穿越文,琢磨着琳琅郡主难道是打算把她推下水去,然后找个人来救自己吗?
不能够吧?有点儿傻呀,毕竟顾大人还天天巡街呢,哪儿是个被男人救了一下就要以身相许的?
前世看的宅斗文里还有什么歪招呢?她得仔细盘点一下,一定要想办法绕过去。
哦对了,她那天要穿什么衣服呢?男装?还是女装?
顾绮满脑子有的没的心思,似是在排解方才的郁郁,想来想去也没个成算,便轻轻拍了拍脸颊,将向上涌的眼泪逼了回去,随后靠在门上,闭上眼睛默念“离魂之法。”
一点幽魂腾空而起,自地下直上,穿过两层小楼,到了近黄昏的外面。
难过完了,反省完了,她总该去搞清楚,谢芊到底要做什么吧?不然岂不是更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