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登时更不乐意了,呵呵笑道:
“什么叫不要脸,你住在我的地方,帮我买酒不应该吗?”
“我是付了房钱的,”顾绮提醒道,笑说,“咱们是房东和租的关系,赁房子时立下的契约,可没说我还得给房东买酒喝。”
老王爷瞪着她,顾绮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互不相让。
好半天,自知理亏的老王爷眼球转了一下,干脆装傻道:“是吗?没有吗?你不要欺负老汉我记性不好。”
顾绮噗嗤一笑,并不和他争这个,只说:“其实吧,请道爷喝酒也不是不行,但这世上断没有白请人喝酒的道理,道爷总该给我些什么才是。”
她说着,抬手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朱砂痣。
老王爷的神色突然就严肃了,阴沉如黑潭水的目光看着她,旋即哈哈笑了起来。
“你在执着什么呢?”他边笑边说,“非要我亲口说你才是镇南侯亲女?说这颗朱砂痣是后天点上去的咒语,说这是有人为了让你今生六亲情断,不得好死,弃尸荒野,终成孤魂野鬼吗?”
他看着顾绮逐渐冷峻的表情,笑得更厉害了。
“大人呀,明明都知道的东西,偏要老道说出来?是要我给你作证吗?要我去我那皇帝侄孙的面前,给你伸冤?”
纵然是早就猜测到的事情,却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当真……令人不高兴了。
那是一条命。
是呀,没人知道原主已经死了,只有她知道,只有她想要为原主伸冤,所以纵然是冷漠旁观的知情者,也可以笑嘻嘻地问:你不是还活着吗?还要什么呢?
要个说法。
要个全世界,只有她能为原主,讨回来的说法。
她的笑容敛了起来,看着老王爷乐不可支的模样,直到他的笑容慢慢收敛,她才缓缓道:
“所以,这玩意儿是真的诅咒呀。”
老王爷却不屑一顾地耸耸肩:“我哪里它到底是不是诅咒?告诉你个秘密吧,老道我从来不信巫蛊魇胜之术,在我看来,这个朱砂痣更多的是想让人相信你是谁,以便偷梁换柱。”
“可是,这个诅咒,应验了。”顾绮无喜无悲地说。
原主,的确是六亲情断,不得好死,弃尸荒野,终成孤魂野鬼。
而她,自异世而来,魂魄在这个身体里,是活生生的——
孤魂野鬼。
老王爷只觉得她说了个天大的笑话,枯瘦的手指按在了朱砂痣上,粗糙的手让顾绮很不舒服,但没躲。
“不,不是诅咒应验,而是要人做法术诅咒你的人,本就是要杀你的人呀。大人看着如此聪明,这个道理不明白吗?”
“所以,老王爷果真知道所有真相?”
“是,我知道,”老王爷将那酒坛打开,盘膝坐在地上,靠着墙,边喝边道,“做这诅咒的人是个江湖骗子,曾经也在灵乩衙门待过。几年前老道重逢他,听他喝醉后,无意间提起他曾为镇南侯,对一个小姑娘做血杀诅咒的事情,当时那个女孩子本就是高热不退了,命不久矣了。但镇南侯非要将其救活,再为她点上这点血杀。”
老王爷说话间,染上了讽刺之意。
“啧啧,上官仲承其兄爵,良将之质,封疆大吏,竟然还要做这有些见识的内宅夫人都不屑的事情,老道我自然要要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