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想要反驳,可是再一想就算那天御河边上的马车,都是谢茵干出来的,而不是谢芊。
“那倒卖官粮呢?难道不是死罪?”
“她又没去过下蔡县,御下不严。”谢霁面无表情地学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说话,“太后就是这么和父皇叫嚷的,父皇不也认了吗?”
顾绮皱起了眉头:“强词夺理,难道就因为是官家的小姐,也算是吃了皇粮,袁四姑娘就能被推下楼去了?若是我不在,她可怎么办呢?难道还成了君叫臣死?”
“若你不在,会是鸯儿受过吧,黑鸦军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救下人来,”谢霁想了想,“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我宫里那么大的金人都打出一个来了,去,给袁家送一个去!她会这么说的,然后再抱着白绫往房梁上站,袁大人精明得很,权衡之下,与其真为四姑娘讨这讨不回的公道,不如让父皇欠着情,原家也不敢担逼死太后的罪名。”
顾绮张张口,觉得谢霁的每个字都是诡辩,却又无从反驳,到最后索性负气道:
“我明白了,太后不死,就别想着用律法处置了她,所以当初在向晚楼上,我就该把她头朝下扔出去,摔死得了。”
“胡说,谋害宗亲,搞不好你就是个剐刑。”
“一命换一命,我又不亏。”
还剩六条呢,就是剐刑呀,长肉的时候应该挺疼的……
“胡说八道!”谢霁声音一沉,“她不值得拿你的命去填,赏荷会那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命换一命这种念头,你都不许再有。”
顾绮翻了个白眼,没应声,只是下巴支在膝盖上,琢磨着谢芊到底会对自己干什么。
谢霁知道她如今生气,便用肩膀不停碰她。
顾绮不说话,但是被他坚持不懈的动作碰得不耐烦了,不得不开口道:“我知道了,不会真傻到和她同归于尽的。”
谢霁听她如此应承,略放心后想了想,忽然一本正经道:“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哈?!什么?”顾绮以为自己听岔了,就听见谢霁还当真一清嗓子,开始说笑话了:
“说是有个乡民做了捕快,负责看守按院大门,有一天呀按君来了,这人就说太老官人进。按君生气了,就打了他十板子,第二天按君又来了,他说太公祖进,按君还是生气,又打了他,到第三天上,按君又来了,这乡民就想呀这乡语不行,通文也不行,所以,你猜他怎么说的?”
谢霁说完,还亮着双眼睛瞧着顾绮,兀自忍笑开心的样子。
“……”顾绮满心无语地瞧他,挑眉笑道,“前日来的,昨日来的,今日又来了!——三公子明知我如今惴惴得很,却拿笑林广记取笑我,是什么居心?”
如今二人凑得近些,幽暗的走廊之内,谢霁还是看清了她的笑容,笑说:“你听过这笑话?我就是想逗你乐乐罢了。”
顾绮佯怒瞪他:“三公子是怎么觉得这笑话,我个巡城御史能笑出来的?”
谢霁嗐了一声,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刚才不是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