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菡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厉色,冷道:“表叔今儿说的话,菡儿还真听不懂了。倒是你们也该记着,功高震主要不得,而且当今陛下是我的父亲,便是我母兄如今都不好了,我也是晋南公主,任谁将来得了势,也不敢少我的这份供奉。”
这口不择言的话脱口而出,谢菡却半分没觉得不妥,只脖子一扬,赌气般对旁边的丫头道:“就文景阁这儿换吧,累了,不想走了。”
信阳郡王眼瞅着她进了一旁的文景阁,呵呵笑道:“瞧,咱们这位公主年纪大了,脾气也随着大了。”
谢茵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听明白了谢菡那句功高震主是说给她听的,当下也不乐意了,对着文景阁的门道:“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高兴呢。”
她说着,转身问信阳郡王道:“表叔,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信阳郡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周遭气氛更冷了:“没事,见她这样,不挺好玩儿的吗?”
谢茵嘿嘿笑着:“也是,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她气成这样呢。”
“嗯,是呀,所以等下这话你学给芊儿听,她会高兴的。”
“好好好!”谢茵满脸献宝的表情。
信阳郡王打了个呵欠,带着她继续往前去了。
坐山观虎斗,架桥拱火虽然好玩儿,但如果有人连他也一并算计上了,就没趣了。
啧啧,有些人真拿自己当傻子了吧?
而文景阁内,谢菡的表情早就垮了下来,捏着拳头倚门站着,身上微微颤抖。
“殿下,郡王他们往前去了。”婢女透过窗户看着,小声道,“殿下也别生气了,郡王那人一贯这样口无遮拦的,您素日不也说,同他生气还要气死了呢。”
“我没生气……”谢菡疲累得说着,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扭着身子跺脚,“他就是故意要气我的!你瞧他的眼神,真让人不舒服。”
“殿下现在不是有求于他吗?”婢女心疼地看着谢菡眼下的乌青,小声道,“不过殿下这又是何必呢?尤其那顾大人的事情……到底是她的命数,拦不住的。”
谢菡眉毛轻皱,看着那婢女不说话。
婢女自知说得造次了,忙跪下道:“殿下赎罪,奴婢说错了。”
谢菡从她手里扯过衣服,自己穿上,口中道:“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那是我嫡亲的哥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一船上的人,谁还能跳河逃了不成?”
婢女忙应声,起身帮她理好腰带,想了想又劝慰道:“殿下也别太担心了,我瞧着顾大人不像是任人摆布的,而且外面不还有贺大人吗?”
谢菡听她这么说,反而更忧郁了。
“就是将他也牵连在内了,我才更担心呀,难不成还真闹出闯郡主府劫人的笑话?”
……
顾绮攥着纸条,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内心有些许担心谢菡。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会傻到在这儿对谢菡动手,但是一想起信阳郡王那阴郁的样子,她就觉得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