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是什么是?!
谢嫣当下恼羞成怒,“嗷”地一声几乎没从榻上跳起来,指着她,抖着声音骂道:
“这是什么不要脸的狐狸精!满嘴里胡噙的都是些什么?这是在太后驾前!公主她们还是……”
不过她话没说完,顾绮就先一步打断了她,满面紧张地看向沈太后:
“太后没事儿吧?可被吓到了?要传太医吗?”说着,又对谢嫣喝道,“大长公主还请自重,太后驾前这般大呼小叫的,惊了凤驾,你担待得起吗?臣好歹是巡城御史,不能不说了,殿下也该尊重些!”
“你——”谢嫣大约没见过这么敢抢白她的人,多少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只能指着她乱颤。
谢芊在旁边呆了,不但没想到顾绮能说出那么直白的话,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怕吗?
进门之前的低眉顺目,进门之后安静守礼,不是她怕了,而是她的尊重。
只当她发现眼前的人的确没有尊重必要的时候,她也就不打算尊重了。
“不是不知自重,而是不尊重你。”
她说过的话,被顾绮,结结实实地打了回来。
“我长得像他,自然也要有些那人的风骨。”不久之前的话,言犹在耳。
谢芊捏紧了拳头,讨厌,她怎么又因为这个草鸡,想起了那只凤凰?
沈太后自顾绮开口,目光就没有离开她,至此时见她将谢嫣说得无话可说,方才一笑:
“顾大人说话,倒是直接得很。”
谢菡在旁边听着,薄汗连小衫都打湿了。
顾绮笑地很是舒朗:“太后连臣是不是完璧的话都问了,可见不拿臣当外人,这是太后的宽和之意,那臣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才对得起太后的拳拳心意。”
方才,顾绮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们不在意她的尊严,所以一开口什么话都敢说,那么她对着群疯子,还要给什么脸呢?
对于装疯的人,只有装得更疯,才能治住她们。
至于名声什么的,她一则不是很在意这些,二则她还真不信她们敢把话传出去。
传什么?
传顾大人抗懿旨拒婚信阳郡王,是因为顾大人嫌弃信阳郡王身子骨弱,生怕自己去守活寡或者守寡?
相较于顾大人抗婚,坊间肯定更愿意八卦一下信阳郡王的身子骨儿。
到时候,那位郡王得先疯一下,大长公主更能气出个好歹来。
至于她?一个弱女子,无父无母的,蒙皇帝器重,领了朝廷的差事艰难度日,结果却被权贵这般算计。
顾绮自信必要的时候,她也比这些人会哭。
沈太后瞧着顾绮那没半点儿惧色的脸色,幽幽道:“可是顾大人总该听过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可是夫子说过,天子有争臣七人,不失天下,故当不义,臣不可以不争于君,太后娘娘,臣这是不肯陷您于不义呀。”顾绮笑盈盈道。
在海盐县当官的间隙,她可是正经连《孝经》都看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