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约是个好日子,顾绮打了个呵欠,如是想着。
一早起来,细雨之下心情安逸,与好友说着家常事,这个娘娘那个郡主之类的琐事,再如蓬莱乡之类家国天下计的大事,都被拦在了这清晨的雨幕之外。
惬意得很。
顾绮愉快地想着,见平七叶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知道她是担忧自己所以没睡好,却笑得扬了眉毛,明知故问道:“平儿昨夜想什么呢?瞅这眼睛都乌了。”
平七叶心知她玩笑之意,难得白了她一眼——当然啦,识得鸯儿久了,人人都难免喜欢用翻白眼的方式,表达内心的情感。
“你猜猜,我为什么没睡好?”平七叶替她将鬓发理好,反问道。
顾绮笑得没心没肺,将荷包在衣上挂好,而后拉着她的袖子柔声道:
“是了是了,这次的事情,的确怪我……呃,其实也不能怪我,要是我提前说了,你们岂不是要天天担心?”
“那也比突然吓我一跳的好。”平七叶道,“昨儿他们去杜康坊找人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得罪了太后被抓了,到了家才知道西郊的事情。你呀,几时才能想明白,你不是孤零零一人在世,我们总要为你担心的。”
二人说话的时候,顾绮本在前面走着,要去开门,听见这话的时候,推门的手顿住,回头看向平七叶。
平七叶还在对着镜子将自己的珠钗扶正,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过是寻常表情,寻常议论而已。
正是这份寻常,于顾绮而言,才最为感动。
她想着,不太想把这份感动变成肉麻的相拥哭泣,便涎皮赖脸道:“我听有位先哲说过,担忧等于受两次罪,现在这样诸事顺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不是挺好的嘛。”
平七叶自认家学所在,她也算博览群书的,如何没听过这理论呢?
定然又是顾绮自己想出来的歪理!
“又是你胡说杜撰,防患未然,未雨绸缪,先贤明明都是如此说的。”
“这是国外的一个子说的,”顾绮笑着过来拉她往外走,“便是咱们国家,不也有顺其自然之说嘛。”
“……只你爱如此分辩!”平七叶说不过她,只好笑道。
顾绮今儿可是正经请了假的病人,装病嘛,就要有个装病的样子,总不能一边装病,一边给平七叶说哈利波特的故事吧?
二人出了房门,在屋檐下见张桐从厨房里端着食盒往外走,顾绮先问道:
“芝麻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昨天的事情到底还是吓到了芝麻,只是听听的时候,等见谢霁半身血进门,顾绮也是满身狼狈,带着血腥气回家的时候,芝麻便不太舒服了。
孕妇在有些方面,自然要比普通人脆弱些,尤其是芝麻这人只是豁达,而不是傻的,见二人这样就知当时危险,自然后怕。
“昨晚又吐了两场,歇了一晚,今早就好了。”张桐照顾媳妇,也是半宿无眠,说话间打了个呵欠,瞅神色倒是非常好的,“还能起来做饭呢,也说不听,念着三公子送的头面,还做了小食,让我等下闲了,给三公子回礼。”
顾绮听他如此说,这才放了心,点头道:“还是芝麻的性子好,开心不开心的都在脸上,心思也豁达,处着不让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