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见谢霑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来,还未进抱厦呢,先开口道:“卿卿,我听说你让人去灵乩巷了?你如何能让人去惹那些人?”
裕王妃一笑,起身拉谢霑在身边坐下,满目心疼地说道:“瞧王爷这一头的汗,叶子,去拿了巾子来,给王爷擦擦。”
谢霑却哪里还有闲心擦汗,只急切道:“这些都不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裕王妃见状,两手一摊,笑道:“王爷这话古怪,我哪里招惹谁了?我只是让人送礼而已,托大招惹了人的,是陶女官。”
谢霑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觉苦笑道:“你竟……唉这是何苦呢?养着她便罢了。”
裕王妃嘟了嘴,她虽不漂亮,但是如此举动倒也不难看:“我养了她七八年了,前日却把铮儿摔了,倒还要向她赔礼,我们娘儿们,成她的奴才了。”
谢霑就听不得她这含怨的语气,立刻抱住她,柔声道:“我知道你委屈,只那到底是母妃拨来的人。”
而自己的母妃德妃,一贯不喜欢自己的王妃,他是知道的,但那又如何呢?他喜欢就好了。
裕王妃靠在他的怀中,冷声道:“正因为是母妃派来的人,我才忍着呢,不然依我的小心眼儿,冰郎觉得,我能容她这些年?”
谢霑笑了,进门之前的急切也散了很多,低语道:“你哪里小心眼儿了?你是这世上,最最大度的女子。”
裕王妃吃他这一哄,噗嗤一笑,抬起身搂着他的脖子,笑说:“所以呀,王爷难不成真以为,我是吃醋?不过一个无根飘萍的女子,长得再漂亮,成了妾室,锁在这宅门里,仰面靠你我过活,能有好日子吗?”
谢霑被她说得有些懵:“这与你去寻她,有什么关系?”
裕王妃叹了口气,笑说:“都说那位顾大人如何本事,如何能为,无根基的一人,得了陛下的眼缘成了六品巡城御史,这样的人,如此道理她该十分懂才是。所以你那一下,搁她眼里,未必是提前得知了郡主的想法,而是你另有所求。”
谢霑听闻,细想觉得十分在理,忙道:“的确如此,所以你才……”
“所以我才做个醋娘子呀,”裕王妃眨眨眼,有些调皮,“若她真如我所想,指不定明儿就能闹上门来,家中若是有半点儿怠慢,说不好就要闹到宫里去,所以只要在这之前,殿下去拦住她,好生同顾大人道歉,只说不忍见有人折辱,才想出了这方法替大人一争,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反坏了大人清名,都是家中妇人无知。如此呀,指不定王爷就与她结交了呢?”
谢霑听了她这一番话,当下一拍大腿,赞道:“卿卿此计甚妙!”
裕王妃笑道:“本就是如此,殿下想要雪中送炭,就不能将事情做成了趁火打劫,待结交上了,凭着王爷的人品,如何不能拿下此人?而且我这一闹,也能试出此人,若果然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便会忍下来,与你私下说,那般就无趣了,只配给王爷做个解语花,随意就是。”
谢霑哈哈一笑,将她搂得更紧,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所以我才说,卿卿是天下最豁达的女子了。”
裕王妃作势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哀怨道:“这有什么办法呢?纳妾纳色,我长得丑,只能占个贤了。”
“胡说,”谢霑笑道,“这满园春色,哪里比得过卿卿的一枝独秀?今晚上……”
只她还没说完:“今晚上,王爷去寻春色吧,我可是刚惹了祸呢,王爷该做出个样子来才好。”
二人话说成这样,谢霑如何真肯去别人屋中?便只做个意兴阑珊的样子,也拿银签子挑了块西瓜,喂在她口中:
“累了,我今晚书房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