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郡王?”
“是,我去裕王府闹事的那天,他就是这么和谢茵说我的。”顾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虽然和裕王斗嘴,但我耳力可好用了。”
鸯儿被她逗笑了,抢过酒壶道:“是呀,我要是也有这耳力便好了,就能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顾绮听见这话,没直接答话,而是问道:“我对向晚楼不熟悉,你似乎常来?有什么可吃的点两个吧。”
说罢,还喊了店中婢女来,要她再拿个酒杯来。
婢女立刻送了很精致的琥珀杯并菜牌进来,而后退了出去。
酒壶里只剩些福根儿了,顾绮都倒给了自己,笑问:“闻着像是杜康坊的酒?”
“嗯,梨花酒。”鸯儿端着空酒杯看她,“你不也有伤吗?而且我记得,你不太爱喝酒。”
“我也用的你们的金创药,”顾绮笑道,“陪你饮酒是正事,少喝些无妨。”
鸯儿笑了,忽得撑起上半身越过窗台,向着斜对面已经准备关门的安儿高声道:
“喂!杜康坊的东家。”
女子清脆爽朗的声音未免太大了,引得街上的人纷纷抬头。
“做什么呢?”顾绮忙去拦她,皱眉道,“真喝醉了?”
“疼。”鸯儿叫了一声,顾绮以为自己碰了她的伤,立刻松手。
鸯儿却狡黠地冲她做了个鬼脸,依旧对窗外喊道:“杜康坊的东家,顾大人要吃酒,你送一坛子来吧,只不要梨花酒。”
安儿站在门口仰头看过来,点头:
“好。”
没买到酒的群众,立刻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但见顾大人在那窗边,忽然又觉得也没什么了。
顾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况且她又与杜康坊店家熟悉嘛。
顾绮着实无奈了,拉着她的胳膊按坐她:“你消停些,再掉下去。”
“掉下去有你接着嘛。”
“接不住!”
“能接住,你身手很厉害的,”鸯儿耷拉着脑袋,酒酣之后的大喊导致了呼吸不畅,但不过一瞬,便又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杏目之下的审视与锐利迸发,“我一直想问,你的功夫是和谁学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绮顿了下,轻轻晃动手腕想要挣脱,不过鸯儿攥得很紧,总不肯放手,眼中的锐利渐渐变为了哀求。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她的声音很小,口齿因为酒而有些含混,顾绮却听得很清楚,“可是上官姑娘,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真当我猜不出来吗?”
一个称呼,让顾绮只觉五雷轰顶之感。
“你……”
鸯儿却先松开了她,颓唐地向后坐好,喊来了婢女:“我要乐厨子做的狮子头,四样蜜饯,一份虾炙,一份过门香。”
婢女答应着出去了,鸯儿却已经恢复如常,对顾绮道:
“那位乐厨子擅长鲁菜,根本不会做狮子头。只有我每次来才会点,他都怕我了,觉得我要坏他的招牌。”
“……”顾绮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可我真的很喜欢吃他做的这道菜,因为做得很像姐姐做的,”她带着回忆道,“那是姐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厨,做的就是狮子头,做得很丑,味道也糟糕,我和养父……我和总将捏着鼻子吃了,差点儿哭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到南疆这几年的功夫,我反而很怀念那个难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