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将帕子自她手中接过去,扔进盆里,继续道:“不过我笃定那探子就是宋家的人,因为两个月前宋家丢了什么匣子,里面有宋家的隐秘技法。大人知道的,工匠之家对这些东西看得极重,所以早就撒了网下去寻,只是寻这东西为什么会找到信阳郡王府上,我还没查到。”
“嗯。”
“宋家的态度可疑,信阳郡王的态度也古怪。他与琳琅郡主关系极好,且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宋家给府上安插探子这种事情,他能如此简单就忍了下来,着实古怪。我猜着要不就是东西真在他手里,要不就是他还另有要事,连这一头都顾不上了——大人,你的药在锅里温着呢,吃了再吃饭吧。”
“好。”顾绮点头,并不多言,只思索他的这话。
张桐将药碗和食盒都端了来,又搬过张凳子,坐在她身侧瞧她吃。
“我就是觉得这一节古怪,所以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这几天信阳郡王很在意一个人要进京的事情,别的事情都不太理论了。”
顾绮端着药碗一饮而尽,药很苦,每次喝胃口都有些不舒服,但听见他这句话,当下目光蓦得一亮:“上官大小姐吗?”
“不但是她,还有延平王,”张桐道,“琳琅郡主也是关注这二人,连赏荷会的事情都交给身边两个得用的大宫女张罗。”
顾绮揉着胃口出神,张桐见她吃完了药,就将平七叶特意为她配置的清苦糖丸剥好,递了过去。
顾绮直接含在了嘴中,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张桐没懂,瞧着她反问道:“大人?”
顾绮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瞧着张桐,挑眉笑问:“你是怎么打听出来的消息?”
张桐觉得她笑得很古怪,挠头道:“当初掌柜的让我来帮大人,可不是只让我当小厮的。海盐县我没帮上什么忙,但京中高门大户之间的关系,我却很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些人家的奴仆,秘密可是很多的。”
“但是真正能知道这等隐秘的奴仆,嘴巴可都是很严的。”顾绮并不是不信任,只是当真好奇。
张桐嘿嘿一笑:“因为我聪明,而且会装傻。”
顾绮笑喷了出来。
张桐却半点儿不带玩笑之意:“实则那些人可没少寻我打听大人的消息,可是他们都没我聪明,所以大人的消息他们没打听到多少,倒被我杂七杂八地问出了不少。”
他说着,看向顾绮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大人,我不会武,自幼和张掌柜学的就是眉眼高低、从别人嘴里掏消息的本事,所以帮不得你冲锋陷阵,但我会让这京中高门大户的秘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顾绮听他如此说完,没来由地感动了起来,支着下巴瞧他,展颜笑了:“谢芊有句话说得很是,咱们小张哥儿,长得可真好看。”
张桐的脸突得就红了。
“大人!”他抗议了一句。
顾绮不逗他了,只是问道:“那这事情你和三公子说过了吗?”
张桐摇摇头:“公子是我旧主,而大人是放我为良人的新主,所以我自该为了大人肝脑涂地。至于要不要告诉三公子,应由大人决定,而不是我,否则岂不就成背主了?”
顾绮听他说得一本正经的,立刻纠正道道:“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和芝麻都是良人,不是奴仆”
“嗯,我知道,大人待我们有情,我们自然要待你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