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将粥碗递给了伺候在侧的孟冯,开口问道
“虹儿。”
“是。”
“你不会与谢芊一样,听信了那些人的胡言吧?”
正想心事的谢霁呆了一下,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昭明帝看着他,脸色有些沉“晋王与晏怀的事情,若是查证确是蓬莱乡栽赃,朕自会下罪己诏。但福王不是朕杀的,朕讨厌尸位素餐的宗室,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若不是你母后,连这后宫都未必能调停好,但朕行事还算磊落,那么脏的手段,朕不屑于用。”
谢霁这才明白亲父皇瞎琢磨了些什么,又听他正直地承认自己管不好宫中,一时哭笑不得起来。
他情绪不高是因为想着蓬莱乡还真如顾绮所言,在谢芊倒后进入蛰伏。
而谢芊虽然每天在牢里大哭大笑的,有用的信息却没说多少。
刚刚抓住尾巴的人,看似就要挣脱他们的掌控,而顾绮的主意如今还未见效果。
所以他这几天兴致不高,真不是因为福王。
他自认还算是了解昭明帝,知道他雷厉风行惯了,福王真要是做了什么事情,他管保直接杀了,也不会用那些手段。
“父皇多虑了,儿臣自然信得过父皇的。”他立刻道。
昭明帝这才满意了,挥挥手,命他往中宫去了。
……
而如今淮阴侯府之中,一身素服的平七叶嘱咐了太夫人好些话,才背着药箱往外去。
行至府门口的时候,很是巧得撞见了从西角门进门的淮阴侯。
往日里,淮阴侯下朝可都是走府东南门的。
“平姑娘。”淮阴侯停步,和气地打了个招呼。
他很年轻,又长了个娃娃脸,眼神也很清正,所以容易令人心生好感,但又因为常年驻守边疆之故,所以身上带着杀伐之气,普通人与他对面站着的时候,很容易被震慑到。
但平七叶从来不是普通人。
说好听些嘛,就是平姑娘一心沉迷医术,说句实在些的,就是平姑娘本性有些呆,否则经历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搁些心思细腻的,只怕早疯了。
她屈膝礼道“见过侯爷,如今太夫人身体已经大安了,小女今日之后,便不必天天来了。”
淮阴侯听说,忙道“这如何使得?家母沉疴旧疾,蒙姑娘圣手才有好转,还望姑娘千万还要天天来才是。”
平七叶轻轻摇头,垂首道“当真不用天天来,今后只十天来一次就好,说来若不是太夫人的病症,我也不会耽误到今天。”
说罢,再次屈膝,转身上车,对车夫道“不回灵乩巷,出城去吧。”
“是。”车夫忙道。
顾绮的坟墓,便在南城外三十里处,谢霁亲手埋葬,还在旁边盖了个茅屋,在里面住了整整七天。
淮阴侯看着她的车走远,招呼手下道“跟上。”
“是。”
那位顾大人,大约是真的死了呀。
啧,可惜了,他还没来得及与其交手呢。
想着,他已经绕至后面书房。
门外静悄悄的,推门进去之后,屋内已经坐了个男子,弱冠的年纪,正拿着棋谱打谱,虽然是吊儿郎当的姿态,但因为长了张正义的脸,所以这一幕瞧着,还挺赏心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