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如今看着那顾绮,许是真的死了吧?”淮阴侯坐在了他的对面,如是道。
延平王世子,谢霈。
谢霈的目光都没离开棋盘“进京以来听见那位太多传闻了,却死得这么突然,啧啧,可惜我没机会见佳人一面了。”
“什么佳人,空有一张好面皮而已。”
“女人嘛,有张好面皮便足够了。”世子笑说,“吕箬那边,可打听出来谢芊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已经被废的谢霁,不声不响地做了两件事情。
那可是之前看行刑都要晕倒,连他们钉在太子府的钉子,都要靠张皇后才能拔除的谢霁呀!
天晓得那对天家父子打的什么算盘,搞得他父王也惶惶不安。
他们小看了谢霁,也看轻了昭明帝。
还以为这几天海晏河清的,那位皇帝松懈了呢。
“如今还没有,不过听说是与蓬莱乡有关。”
“哦?呵呵,”谢霈啧了一声,“还真是无孔不入的家伙们,罢了,吕箬毕竟与谢霁他们不是一路,倒是有个人你可以接触一二,若能为我所用,便是在谢霁身边钉个钉子了。”
“世子说谁?”
“贺松寿。”
……
在顾绮所来的那个时代,“七月流火”这词儿,是最常见的检验语文能力、论证望文生义的。
不过对如今的顾绮而言,整个夏天对她来说都是“流火”,也不仅仅是七月而已。
戏法班子赁的房子在外城城东,靠近城墙的一段死胡同的最里面,四四方方,略有些旧,但很干净。
房东是个矮胖矮胖的白脸儿妇人,恰好人也姓白,人都叫她白娘子。
可惜她的夫家不姓许,姓常。
常相公长年在外跑买卖,留她一人在家照顾一双儿女,虽然夫妻分离,但是还算富足。
白娘子如今住的院子,在这条巷子最头的地方,转过去是个小十字路口,是附近民居的交通之所,每日里百姓进出来往,不会很繁华,但也有些小热闹,颇有人气。
而白娘子每天的娱乐,便是抓一把或瓜子儿或花生——有时候也可能是果脯——搬个藤编的小板凳儿坐在巷子口,边吃,边看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玩耍,边和来往的人说话。
“哟,赵大爷今儿出门可早呀?”
“哟,钱掌柜发财了吧?瞧褡裢都沉甸甸。”
“哟,孙少爷今儿从学里回来了?明年可就该下场了吧?”
“哟,李姐,你家新来客了?哎哟哟,这小媳妇长得可俊,成亲多久了?可有孩子了没?”
“哟,听说周姑娘前儿大喜了?我可是要去蹭杯喜酒喝的。”
“哟?你们还不知道宫里的新闻呀?”
“哟?你还不知道李大人家的事儿呀?”
“哟?你还不知道陆总将的新鲜事儿呀?”
“哟?你还不知道太子为何会有这一遭呀?”
反正吧,上到皇室秘史,下到小民八卦,就没白娘子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