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红姑娘当下和得了命一般,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一直到信阳郡王的车架走远了,方才捂着还在砰砰乱跳的心。
“姐姐……我……我怕……”其中一个凤眼的,拉着另一个道。
“不怕,咱们没事儿了,还白得了这许多东西呢。”另一个胭脂都当不住发白的唇色,道。
“咱们回去吧。”
“嗯,现在就回去。”
二人互相搀扶着,往花楼回去,心中却在逃出生天之余,都有了一个念头。
若不是顾绮跳楼之前的那番话,只怕她们今天,未必活得成。
“顾大人……可真有意思。”凤眼红姑娘喃喃道。
另一个虽未言语,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那边厢吕箬的事情,自无人知道,而这边厢,众人的热情却丝毫没有消退了。
只是顾绮已与贺松寿等人走在一处,百姓自然不敢十分跟着,想来也再无视,便将那压抑不住八卦的热情,通通投亲奔友,去诉说今日之事了。
顾绮不是没听见他们碎碎叨叨的议论,索性彻底压制了五感,不去听,不去看。
却没办法不去想。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已经对五感可以完全控制的时候,更会想到原因是什么。
之前,镇南侯府马车离开的轮子声,似乎还在耳边,刺耳得令人生厌。
她,厌恶镇南侯夫妇至极,而这厌恶不仅仅是为上官练,也为上官绮。
上官绮是他们的女儿,性子却又那般不同,这世上那般真情实感思念上官练的,只有她了。
可是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将来却注定被他们的罪牵连无辜。
何其无辜,何等不幸。
顾绮甚至觉得,真相大白的那天,上官绮或许会伤心而死。
她想着,心烦意乱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向前滚出段距离,停下,她便又往前去,再踢出一段。
兴致非常不高。
贺松寿领着人在后面默默跟着,跟到这条街尽头时,他停下脚步道:“妹妹。”
顾绮这才停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今夜我巡街,到这儿就是界了。”贺七笑道。
顾绮这才醒过神来,大约是踢石头发泄了一阵,她情绪略有好转,笑得也真诚了:
“多谢贺兄,今夜平安。”
贺松寿笑了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巷子:“你往那边去,有人在那儿等你。”
这话说得,有些不大乐意似的。
顾绮怔了一下,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时,就见一个并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垂手站在那个巷子口。
男子的神色往好了说叫肃穆,往实了说,有些像是顾绮欠了他很多钱。
“这人谁呀?”顾绮问贺松寿。
贺松寿一撇嘴,答都不答,转身就走,徒留顾绮一脑门子浆糊,呆站片刻,只好正了正官帽,向男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