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也跟过去坐下,顿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我想拿那块地,仅仅是因为我想要。”
不管是卜重瑶这个人,还是卜重瑶跟林远东之间的事儿,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他做什么,要什么,究其缘由,不过是他想与不想。
那些谣言,随着他昨天出现在君悦嘉城已经不攻自破。
裴凌风看了他一会儿轻笑着摇摇头,眼前逐渐成长的儿子真的是越来越狂妄,但这样没什么不好,他该有这样的气魄。
既然在棋盘旁坐下,裴云也也就随手陪着裴凌风对弈一番,两人一边下棋裴凌风又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天辰娱乐的事儿。
娱乐行业裴凌风虽然不曾涉足,但商业上的事儿大同小异,尤其是最近邵氏势头很足,裴凌风本想提点提点,裴云也却是说不需要。
裴凌风挑眉看了他一会儿就不再多言,让他放手去做。
翌日,裴云也是被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响吵醒的,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隆隆’的倒塌声,身下的床板甚至都有细微的晃动,裴云也第一反应是地震了,而下一秒震颤便又停了下来。
细听不远处传来的朦胧噪音,像是拆除施工的声音。
天已经亮了,已经醒了裴云也也没打算继续睡,遂起床洗漱。
楼下训练有素的佣人们已经开始准备早餐,轰鸣坍塌声停下之后,就又重归于寂。
吃过早餐之后裴云也便离开了本宅,司机早已在院外等候,那辆阿斯顿马丁再次放到车库里落灰,今天停在裴家门前的是一辆黑色奥迪,价格不过是那俩阿斯顿马丁的三分之一,却是裴云最常用的一辆车。
车辆徐徐离开盛和园,道路两侧的庭院洋楼在后视镜倒退,经过一幢破碎别墅的时候裴云也多看了一眼,忽然开口对助手说:“上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好的,先生。”助手姓林,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甫一说完他便将通知发了出去,等着裴云也接下来的安排。
二十分钟后,司机将车开到了南山墓园门口。
裴云也并没有直接下车,林现也没有动作,他觑了一眼自己老板,见裴云也将车窗降了一半,然后坐在车里沉默地远眺着不远处墓园入口。
透过车窗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前方排着长龙的漆黑车队,还有一行行身穿黑色衣服的形容肃穆的人群。
林现只是扫了几眼就已经将财经杂志常驻的几位老总们看了个全,各种名车低调的宛如黑金系列车展,而在那其中也不乏自家老板的亲爹。林现有些意外裴云也会改了行程来参加葬礼,两天前他将消息告诉裴云也,裴云也只是随口应示意自己知道了,视线压根就没离开手里的文件。
他跟在裴云也身边五年,在他的印象里裴云也和明风并没有什么交情,点头之交也算不上,裴凌风来参加是给明盛雅面子,裴云也出现就可有可无,但是现在裴云也却推了一场重要的会议赶来参加葬礼。
还不下车。
当然老板做事他们只需要听从吩咐,所以裴云也不下车坐在车里静默地远眺,他也就跟着默哀。
裴云也默视大概有三分钟,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林现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老板这是看够了打算离开,他正准备开口让司机开车,车窗外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陈亦鸣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领口还别着一朵白色小花,低头撑着车窗,问:“我们一块进去?”
裴云也犹豫了那么两三秒,然后下了车。
城南墓园远离市区,算是宜陵市郊最‘繁华’的地方,这里和盛和园差不多,不过这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死人’。
林现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车旁看着自家老板和陈少一块往前走去,逐渐的融入那黑色的人流之中。
裴云也和陈亦鸣先后接过应侍生递来的白色雏菊,沿着小道走了半分钟,就远远看见前方一片草地上站着的明家人,还有一群群前来吊唁的宾。
明家为首的是两位妇人,两人都是穿着黑色的衣裙,一个身形笔直,妆容精致;另一个身躯佝偻,面容憔悴。
前者是明盛雅的女儿明慧兰,后者则是明盛雅的儿媳妇,也就是明风的母亲——穆杏。
丧夫丧子的中年女人满是妆发细心装点过也掩不住的颓态,几乎是依靠着身旁两位年轻女人拉扶着才站直身体,还以吊唁人群感谢。
裴云也的目光停留不过半秒就移开来,陆明,陆辰还有一些明家人站的浩浩荡荡,脸上悲伤却并没有多少。
陈亦鸣在一旁唏嘘地感慨,抬头看着裴云也的目光依旧四处巡视,以为他在寻找明盛雅,他小声说:“明家老爷子不在,刚我听说是被送去了医院。”
“医院?”裴云也闻言回过神,总算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啊。”陈亦鸣像个八卦记者,绘声绘色地说:“就在你来之前,气晕过去直接被抬上的救护车。”
气晕?
裴云也有些疑惑,就听陈亦鸣凑近低声道:“就是那个私生子,明央,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
裴云也听见这名字的时候就收回了视线,他并没有接话,陈亦鸣就自己给了他答案。
“我靠,这小子是真的疯,谁也没想到他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拆家。”陈亦鸣瞪着眼睛,满脸地不可置信:“字面上的意思,今儿一早,直接将铲车开进了明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