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白把脑袋往上挪了挪,跟陆政并齐, 保证自己能清晰地听到陆政的声音,才很郑重地说:“你说。”
陆政说:“你很聪明, 也很理智, 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方式和理由,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判断。”
“盛家和孟家的事我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你不愿意和他们来往,一定是他们做了足以让你做出这样决定的事。”
“远洋公司增资的时候, 你不愿意用我的钱,是因为你足够理智。”
“因为你很清楚我是一个商人,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就像那几家商行,想从我这里借走的任何资本,我都会索取至少成倍的回报。”
“如果你不是盛月白,或者我并不顾念旧情,在知道我对你有所企图的情形下,找我借钱,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站在你当时的立场上,你的选择完全没有问题,你只是在特定的信息下,做出了最优的选择。”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陆政说:“如果真要追究这件事的问题所在,归根究底过错在我,是因为我没有能够让你信任。”
盛月白听到陆政把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很轻很轻地说:“你是不是又在哄我。”
“没有。”陆政声音很平缓,起伏不大,却是那种很有说服力的语气:“我是认真的。”
盛月白往陆政身边挪了挪,弯着腰,把脸靠在陆政肩上,低声“嗯”了一声,问:“还有吗?”
陆政说:“还有盛家商行的问题。”
“危机不是一夜之间爆发的,只因为政策的正常变化,经营就变得困难,只能说明企业在这之前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经商不在乎手段,人情可以利用,却不能形成依赖,对人情的过度依赖,往往是经营者能力不足的体现。”
盛月白忍不住又笑了,轻声问:“那你是觉得姐姐能力不足吗?”
陆政下意识要回应,嗓子里发出一声单音,才很及时地噎住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斟酌地说:“姐姐能力已经很好了,只是可能还欠缺一点信心。”
盛月白是见过陆政在工作上的挑剔的。
当初和总统候选人电话,陆政都能毫不留情的质疑对方能力,指责对方办事不力,需要人帮忙“擦屁股”。
现在对方变成了盛月白的姐姐,陆政不敢说,只得苦思冥想半天,替他们找个解释出来。
盛月白忍俊不禁,笑着说:“你刚才好像说的全都是夸奖,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对我评价的可信度了。”
陆政却没有笑,他想了想,对盛月白说:“因为你是盛月白,所以你也许永远没办法理解我这样的心情。”
这句话说得有点绕,盛月白愣了一下,还是没能理解,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