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将贴子翻到最新页。楼主小学妹先是把攒了好几个月的, 两人在教学楼、操场、食堂或是校门前的背影照一股脑放了出来,最后又添了一张乍一看红彤彤一片的照片, 附的文字是一句夸张肉麻又有些贴切的“分则各自为王”。
祁斯白将它放大, 发现照片里是高中楼三层中厅外的玻璃墙, 上面贴了两张火红的表彰海报。一张公布了十一月的月考前五十名, 另一张是今年数学竞赛的最终获奖情况。
江逾声和祁斯白两个名字就那么高高地、分别挂在两张海报的第一排,显眼又高调。
高中楼三层楼道每日都熙熙攘攘, 高一二年级的也常路过这里。
看到表彰海报的学生很多,他们不知道这两人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却总会在学校里的各种场合看到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提到其中一人,也总是会顺带提起另一个。
祁斯白看着这张照片,心底感觉很微妙, 情绪淡淡的,又觉得无比满足和雀跃。
他克制地翘了翘唇角, 将页面关掉, 这才发现牧阳成刚刚是从一个q群里点开的贴子链接。这会是课间, 也到了饭点,群里的消息弹得几乎和他直播时的弹幕一样快。
祁斯白愣了愣, 反应过来, 这就是牧阳成之前说的那个,从贴吧转到“地下”的群。他抬眼见江逾声还在写题, 就低下头,准备看看小姑娘们都在聊些什么。
最开始看得饶有兴致,直到偶然点开了几张……画稿。
画手画的似乎是他和江逾声。
第一张画的是书房里,两人相拥着半倚在书桌上,被压着那人的一条腿不知怎么抬了起来,勾在另一人腰间。第二张,亮堂的房间里,一身黑西装、黑皮鞋的男生冷漠地斜靠在沙发椅上,另一个男生站在他身前,上身是长及大腿根的白衬衫,下身却只穿了长袜,吊袜的夹扣束在一截白皙的小腿上。褪掉的长裤被皮鞋踩住。
祁斯白懵了懵。
图里,两人一站一坐,腿交叉着,黑衣男生的黑色西裤上,有一小滩白。祁斯白直觉有哪里不大对劲,但还是有点好奇地把图片放大,看了看。
几秒种后,他一个激灵,猛地划了好几下屏幕,那副图的残影才堪堪消失在眼前。这么一划,画面停在了一张排版奇怪的文字图上。祁斯白无意识地松一口气,皱着眉研究了会,才发现这是张经过镜像翻转的图。
为了缓解刚刚那点骤不及防的燥意,他没事找事似的,用牧阳成的手机把图下载了,把图调好,然后,漫无目的地读了读。
又过了半分钟,牧阳成掐着点在预备铃打响前回来了,见祁斯白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认真,就往他耳边一凑,问了句:“看什……”
咣当一声。祁斯白被吓得一个哆嗦,手机直接飞出去,砸在牧阳成桌上,还往前滑行了二三十公分。
牧阳成嘿哟一声,刚想调侃他,一翻手把扣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嗓子哑住,也闹了个大红脸。
他俩这动静实在有些大,江逾声停了笔回头看,就看到两个一脸做贼心虚的人。
“……怎么?”江逾声问。
牧阳成眼观鼻鼻观心,不吱声。祁斯白弱声说:“没什么。”
江逾声乐了下,好奇问:“那你俩脸红什么?”
牧阳成难得文静。他们平时开腔闹着玩是一回事,当着当事人的面儿看……就是另一回事了。牧阳成的脸皮也不是无限厚,何况这当事人之一可是……江逾声啊。
屋里已经来了暖气,祁斯白怕冷又怕热,这会穿着短袖,其实有些偏薄。但他磕巴了一下,还是只能憋出一句:“热。”
江逾声又笑了一声,也没再问,回头接着写题了。
牧阳成慢悠悠地舒一口气,低声叹道:“现在的小姑娘,啧啧。”
祁斯白偏头和他低语:“她们才多大啊,是不是你……”
牧阳成一惊,冤枉得很:“靠,我也没这么生猛好吧。我看她们说,好像是为了庆祝你俩得奖,就搞点产出嘛,画画图、写写文什么的。”
“搞……这种庆祝?”祁斯白眼角缓缓一抽,惊愕道:“你们这群,不会哪天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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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下旬,薛远拿到了梦校的offer,成了四人里最一身轻松的那一个。牧阳成依旧是苦哈哈地挣扎在年级六七十名,对薛远的清闲十分羡慕。
祁斯白准备集训考试,心理上不怎么紧张,但时间安排上还和之前冲刺冬令营差不多紧。相比之下,江逾声就悠闲很多,对各类型题的考点有时候比老师还门清。
祁斯白有时候会在高中楼的会议室晚自习,和几个竞赛教练讨论题,江逾声就在一旁的中厅等他。不讨论题时,两人就回江逾声家。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是一起自习,偶尔陪祁斯白直个播。
祁斯白天天往江逾声家跑,很多书和日用品都在不知不觉间一本本一件件地放到了江逾声那里,江逾声甚至为了他临时有事回来拿东西方便,给了他一把家门钥匙。
祁奶奶当然不知道钥匙的事,但眼见祁斯白不怎么着家,好几次都乐呵呵地让他学得晚了干脆就在小声家过夜得了,反正都是一起上学放学。
祁斯白傻乐着摇摇头,觉得他和江逾声还是稍稍收敛点的好。
他们两人就像牧阳成说的那样,表面上看,和过去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有祁斯白知道其中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