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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陈景之说:“很惨烈,人当场就没了,所以就算她发现了什么,想做什么也只能是没来得及,顾执的现在不是她造成的,她甚至对顾执很不错,我在做顾执心理医生的同时,也为她提供咨询,她很担心自己再有心理问题而伤害顾执。”

“那顾执发生了什么?”梁秋不解地问。

陈景之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宁总有个弟弟,在宁总离世后为了得到宁总的公司和遗产,用了手段给顾执扣上了一顶精神病的帽子,让所有人都以为顾执无民事行为能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监护人,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5年。”

宁迦发生车祸的时候陈景之因为一场学术交流正在外地,等他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也没再见到顾执,不过那个时候顾执的高考成绩已经下来,陈景之以为他去了上海念大学,也就没有多想,毕竟他对于这个家,对于宁迦从来没有过任何归属感。

宁迦走了,那么就没有人再拦着他了,他会在第一时间离开也几乎算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陈景之没有想到,没想到顾执根本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宁文设下了圈套送进了精神病院,如果不是半年前陈景之去精神病院看望自己的一个病人无意间发现了被困在那里的顾执,他不知道顾执还要再在那里待多久的时间。

陈景之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顾执时候的场景,也忘不了五年后再见到顾执的模样,那个原本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也能感受到肆意张狂的少年全然变了模样,一头白发让人在他的身上看不出生的希望,他像个垂暮老人坐在院内看着天空细数着流云,眼里没有光,没有任何情绪,也像是看不到任何人。

活着,像死了一样。

顾执的身边有人看着,陈景之好不容易才有了和他说话的机会,或许是因为陈景之是他这五年以来唯一的一根稻草,所以出现之后顾执就紧紧抓住了,给予了他所有的信任,陈景之甚至相信如果自己不能带顾执出去的话,或许世界上就不会再有顾执这个人了。

他会在自己给予了他希望之后彻底绝望。

自己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了。

用了一段时间才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把顾执‘偷’了出来,陈景之问他去哪里,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他说:

“我想念念了。”

所以他来了。

沈念几乎在陈景之声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起了身,眼眶红的仿佛会在下一秒滴血,他的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地开始发抖,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顾执这五年在那个地方是怎么过的,只要稍稍碰触,沈念就觉得他要跟着顾执一起疯了。

梁秋应该在这个时候起身去安抚沈念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习惯了在沈念难受的时候充当安慰他的角色,可陈景之的这句话也让梁秋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精神病院,一个没有病的人,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被关了5年。

谁能想象?

梁秋突然就明白了陈景之口中的‘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是有多了不起,梁秋自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生活里,说是蜜罐子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没办法想象如果换作自己,出来之后还能不能是一个正常人。

顾执能做到如今这样只是偶尔失控,已经是梁秋没办法想象的了。

梁秋都如此了,更不要说沈念。

他下意识地看向沈念,沈念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样,他的眼神很无措,不停地像是在寻找一个焦点,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都失败了,他满脑子都是顾执,都是顾执在精神病院里被折磨对待的模样,可顾执真实经历的一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忍得多。

他们还是人吗?为了财富和名利竟然要活生生地毁掉一个人吗?

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凭什么,他们凭什么为了一己私欲就毁掉了他的小狐狸。

五年岁月,1800多天,对于顾执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一分每一秒都无异于是剥皮抽筋的痛苦,他就在这样的煎熬里白了头发,没了光彩。

肆意潇洒的顾执的啊,自信猖狂的小疯子啊,就这么被他们扼杀了。

他太疼了,太心疼他的小狐狸所遭受的了,可他再疼也不及顾执的千万分之一,那些刀子都是生生刮了他五年啊。

沈念在卫生间里吐得肝肠寸断,梁秋在旁边一直在拍打着沈念,可沈念控制不住,他条件反射地想吐,等到吐无可吐连力气都快要没有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陈景之站在洗手间门外看到沈念这样也有些担心:

“还好吗?其实作为心理医生不该由我来说这些,但我觉得顾执应该也不会告诉你,而除了你也没人能治愈他了。想要治愈他,得先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沈念没什么焦点地盯着某处,但说出口的话又是决绝的:“我不会有事的,我得把以前的顾执找回来。”

沈念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沈念了,他不会再让任何事情把他压倒,就算有,他也得先把小疯子找回来再说。

可问题是,顾执现在在哪儿呢?

“没事就好。”陈景之松了口气:“顾执现在在哪儿,我可以见见他吗?对于未经他允许就说这些,我想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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