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当初不那么傻,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落得此般惨淡下场。”
徐元宸,是徐皇后的名讳。
“所以,是乔诀为了利益迎娶了我的母亲,又因为他本对我母亲无情,嫌隙暗生,要害了她甚至是她肚中孩子的性命,而徐皇后”乔泠之颤颤道。
柏松大师接着说道,“徐元宸此人极为虚伪,她故意接近尽欢,对她好,又利用尽欢母亲想要入徐家宗祠的遗愿来驱使尽欢替她做事,包括嫁给乔诀。”
“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的母亲徐尽欢,从生来就不被徐家承认,可你的外祖母云氏,曾与徐家公子徐晃,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只因徐家看中权势,在云家因罪败落后立马摆脱了云氏一族,与你外祖母退了婚,可不曾想,你外祖母仍然成了徐晃的外室,这才不肯承认徐晃与罪臣之女所生下的孩子。”
这些事情是乔泠之从不曾知晓的,她亦大为震惊,并且更加心疼她的母亲,从不曾如她的名字一般,尽欢。
“尽欢与我说过,她说,你不知道,母亲其实爱极了父亲,所以即便父亲不肯护着她,她也总觉得他有他的苦衷,到死,她都仍然相信父亲曾许下的承诺,会给她一个平妻的身份,入徐家的宗祠。”
“正是这样,她才会不顾自己,答应徐元宸的提议,嫁给乔诀,以换她母亲入徐家宗祠一事。”
听完这些,姬放的心中亦满是震撼,可震撼远不止这些,柏松大师的叙述还在继续,“但乔诀,是个没有真心的人,他分明知道,在嫁给他之前,尽欢是安王身边的妾室。”
乔泠之惊得直接站起了身,她之前还疑惑着,她母亲与安王为何会有交集,她想过许多,也许是某次宴会上的相见,可她从未想过,事情真相如此让人难以置信,她气血上涌,奔上头顶,眼前瞬间一黑,身子没有站稳,若不是姬放及时站起将她揽住,她此刻早已倒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终于清明,可心内还在狂跳,她此刻说不出话来,姬放知道,遂替她问出口,“若真进过安王府,必定是有记录和知情人的,徐家又怎么会让这样的女儿嫁入伯府?”
柏松大师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许多疑问,只道,“你们莫着急,我自会说给你们听。”
这样荒唐又多疑的事情,让乔泠之如何能不着急?姬放也觉得今日所听之事,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不在控制范围之内了。
“可尽管乔诀知晓尽欢从前经历的一切,甚至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但他仍将一切的错都怪在她一介女子身上,从二人成亲后,乔诀不曾善待她哪怕一天,直至她丧命,都是怀抱着遗憾和自责去世,对刚出世孩子的遗憾,和母亲之死的自责。”
柏松的心早已疼得不像话,那样好一个姑娘,却遭受了一个人难以承受的一切,若是他当初能再强硬一点,将她带离,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他也知道,若真是如此,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未必能苟活。
乔泠之好不容易将情绪缓和,手已经死死攥成拳,长宁伯果然不配为人夫,亦不配为人父,至于徐皇后,想也知道,定然是徐氏知道她许多事情,才想着杀人灭口。
柏松大师的手也紧扣着圈椅的扶手,青筋立现,声音更加沙哑了几分,“因为母亲重病,她听从乔诀的话藏匿身份入了王府做妾,获取安王的信任,给乔诀传信并替他做事,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对王府致命一击上,她心软了,她是仅剩一口气逃出王府的,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可没想到她换了个身份又嫁给了乔诀,她的母亲也终究没有留住。”
安王是异姓王,亦是追随先太子的人,他的死,说不准也与周帝有着关联。
早有泪从乔泠之的眼眶流出,她实在难以想象,她的母亲当时该有多么的绝望,她抽泣得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姬放揽着她的手更抱紧了几分,从来不擅长安慰人的他只有无声的陪伴。
关于母亲徐氏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明了了,如今所缺的是徐氏生产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究竟是不是还有个姐妹,如今她是否还在人世。
“阿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可好?”
见她实在过于伤心,姬放不忍,想让她缓一缓,谁知乔泠之摇头,“不用,你们还要说什么继续就好,我能撑住。”
说着,她从姬放怀中出来,拿出手绢来擦拭着已满是泪痕的脸,吸了吸鼻子又强笑了笑,坐了下来。
见状,姬放也只好坐下,对柏松大师道,“既然今日我们将所以事情都说开了,想必先生也是全然信任我们的。”
“我信泠丫头。”
姬放:
“我与她一体。”
柏松大师沉默半晌,“勉强吧。”
因为乔泠之并未反驳,勉强相信吧。
“我也不绕弯子了,先生通过何人进宫的?”姬放永远都是目的性最强。
“太子。”同样,柏松大师也毫不含糊。
姬放与乔泠之在听到结果时反应是一样,有微微的惊讶,却又说不上是惊讶,因为,他们都曾在心内猜测过,不然为何在姬放离开京都后,周延回京,突然就登了相府的门,美名其曰探病,又举荐柏松大师来治病?
原因只有一个,周延猜到姬放称病,是为了探查荆州节度使一事,并且可能人早已离京,却不想那日姬放已经回府,遂他需要柏松大师上门把脉,给他一个确切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