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宣帝听见人还或者,就微微松开了眉头:那名宫人似乎是从前某个世家的罪奴入宫,应当是能够识文写字的。只要活着,进了慎刑司,写也得将真话给写下来。
而到此刻,一直想要和小福子争一争高下的小禄子走了进来,向永宣帝福身道:“回皇上,禧贵仪在门口求见皇上,说是来看望看望大皇子。”
方才是何长喜看着周德福给大膳房的总管叹气,现在就轮到何长喜自己叹气,还有点想打这个不上道的徒弟:他收了福禄寿喜四个徒弟,其中小福子机灵讨喜,小寿子稳重老实,是永宣帝钦点放在御前伺候的。这样相比,小禄子和小喜子就落了下乘。但小喜子是个没上进心的,就只剩下一个小禄子汲汲营营了。
此番小禄子进来通报禧贵仪之事,一是因为在外面候着不了解此刻永宣帝的愤怒心情,二是恐怕看最近禧贵仪颇为得宠,想给禧贵仪卖上几个人情,好为以后做些打算。但禧贵仪并不真正地叫永宣帝喜欢,此时想卖好,只能是把自己给搭进去。
小禄子自己搭进去倒没有什么,何长喜只可惜恐怕会连着叫自己的形象在永宣帝眼里降低。
好在小禄子不算彻底地死脑筋,察觉到永宣帝眼神不大对劲之后,就立刻补充了一句:“禧贵仪还说自己在路上碰见了一个行踪叫人怀疑的宫女,也顺道给皇上带过来了。”
德妃在那边清点完人数,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话,眼前就是一亮:“皇上,臣妾方才点了点屋子里面的宫人数量,发觉正少了一个名叫芽儿的宫女。”
永宣帝就颔了颔首,对小禄子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叫禧贵仪将那位宫女给送进来吧。”这是明摆着不想见禧贵仪的意思了。
但可惜禧贵仪仗着永宣帝平日里对自己表现出来纵容,假装没有听懂永宣帝的言下之意,让贴身宫女抓着那位宫女就直接进了景福宫的大门,将带宫女来的那两个宫人扔在了身后不管。
“分明是周总管叫咱们将可疑的人给拿过来的,如今却被禧贵仪抢了过去。”其中一个小宦官侧过身子啐了一口:“到底是眼界小,一个妃嫔居然和奴才抢功劳,好借着这种借口去见皇上。”
另一个小宦官神色微微放松了不少,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袖子:“不妨事,只是咱们要进去好好告诉周总管,免得咱们出了力连一点水花都没有。”
那名小宦官点了点头,就一脸不忿地从景福宫侧门绕了进去。
那边禧贵仪带了人过来,向永宣帝娇滴滴请安道:“嫔妾见过皇上,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一见禧贵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再想起病怏怏躺在床上的大皇子,就侧过脸去,不愿意再看见禧贵仪的面容。
永宣帝亦是不满,但此刻先着手处理大皇子的事情为先:“这就是那个行踪可疑的宫女——德妃,是不是那个叫芽儿的?”
德妃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芽儿,点了点头。永宣帝则是侧首看了一眼周德福,虽然是神色平淡,却是叫周德福心中一惊。
周德福正在心中不满手底下人的无用,方才从侧门进来的小宦官就溜到了周德福的身边,将事情给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周德福就不由得握起了拳头:在这后宫之中,就算是主位娘娘也不敢这样直接抽他脸面呢。周德福看了看禧贵仪温婉的面庞,缓了缓气,又恢复了从前谦卑的模样,好似从来没听过方才的话语。
永宣帝自然没主要到旁人在心里的暗潮汹涌,只是用眼神示意何长喜代替自己提问。
芽儿听说了旁的宫人们已经被毒杀的消息,此刻已经是害怕慌乱极了的模样,连忙将事情给吐了一个干干净净:有人联系了自己,并且给自己重金,要求她在今日给乳母早膳里面下上泻药,在趁乳母离开的时候,将没有被收买的宫人给支使走,再对大皇子接下来不闻不问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还不说那人是谁?”何长喜竖起眉毛,历喝一声。
“奴、奴婢的家人在那人手中,奴婢真的不敢说!”芽儿崩溃了一般,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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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禧贵仪将那个宫女给带了进去?”蒋乔时刻关心着景福宫的情况,此时就是问梧桐。
梧桐点点头:“禧贵仪还说是自己找到那个宫女的呢。”
蒋乔轻轻笑起来:“那我可真要谢谢禧贵仪了。”
本来蒋乔害怕娴修媛察觉到自己插手,才这样选了较远联系的宫人。可如今禧贵仪自己跳出来给蒋乔顶了这事,岂不妙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把论文全写完了,明天日九
第九十八章·
梧桐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将殿中省在里面的牵扯也讲了出来。蒋乔就不由得点点头:甚妙,禧贵仪不但给她顶了帮助找人的名声,还间接得罪了周德福,估计还会惹得德妃与永宣帝不喜,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蒋乔想到这,就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想当出头鸟,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还是当咸鱼好呀。
含章殿里,香灌蜡烛的香气浓郁芬芳,直叫娴修媛有些作呕。娴修媛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听着青麦说景福宫那边的情况。
从前娴修媛出手,几乎是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很少出现偏差。如今这样重要的事情,却偏偏出现了差错——娴修媛除了留下芽儿的性命来指证恭妃之外,其他人都应当不会再说话了才对,现在那个送膳的宫人却被人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