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婕妤急急端了一盏清水过来,给蒋乔漱口,口中不住担忧道:“不会是昨日因为我的缘故,叫姐姐给哭伤了身子吧?”
蒋乔吐完漱了口,叫锦瑟开窗通风,随即朝着贞婕妤和薛意如笑道:“你们可别担心,太医说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不过每个人早晚时间不同罢了,只是正巧碰到了今天——对了,常妹妹今日的面色,看着比昨日里头要好上不少了。”
贞婕妤眼中仍带着些许悲伤,但面色却含了几分笑意,在叫清平给蒋乔行礼致歉之后,贞婕妤又自己道了一回歉,才回道:“昨日那样畅快地哭了一回,再看看皇上给的追封赏赐,感觉也好受了一些。而且何公公午膳前来给我带了消息,说是寻访到了我嫂嫂和侄子,正在暗暗护送着往京城来呢。”
薛意如面上也松快了不少,对蒋乔道:“昨个晚上你走后,常妹妹可就是直接派人去打扫了永宁宫后头的那个小佛堂,估计从今往后要皈依佛教了。”
贞婕妤腼腆一笑:“皇上对我家人极尽隆恩,我也无法为前朝战场做些什么事情,只是希望能日夜诵经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叫皇上尽快破除逆贼,让这些贼人血债血偿!”说到最后一句,贞婕妤眼中隐隐有厉光与伤痛一闪而过。
蒋乔心头叹息一声,但也只能叫茗夏端上贞婕妤从前爱吃的甜糕点,好叫贞婕妤心中的苦痛少一点。
“自然了,两位姐姐待我这样好,我也会在佛前为两位姐姐祈求。”贞婕妤看着蒋乔和薛意如,目光瞬间就柔和了许多:“希望薛姐姐长寿安康,希望蒋姐姐平安生下皇子。”
薛意如和蒋乔双双微笑着道了谢,蒋乔眨了眨眼补充道:“若是可以的话,常妹妹就祈祷我平安诞下一位公主的好。”
贞婕妤愣了愣,随即就笑着应下,薛意如更是笑道:“依着你这样爱躲懒的性格,必然是生个公主好。”
蒋乔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都是期待和欢喜。
和薛意如二人说了一会子话,蒋乔自觉胃口回来了一些,于是就着一碗温热的酸笋炖肉用了些米饭,就叫人撤了饭菜,准备服用安胎药了。
薛意如与贞婕妤不想打扰蒋乔午睡,当即就说了道别,结伴回永宁宫去了。
今日的安胎药是梧桐亲自端上来的。
“哟,怎么今日是你亲自端上来?”茗夏颇为惊异地看了一眼梧桐,赶忙接过热气腾腾的安胎药,放在了距离蒋乔手边有一段距离的桌上:“这种事情,让那些新来的三品小宫女做也就是了。”
梧桐苦着一张脸,向蒋乔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主子。实在是主子上回交待的事情,奴婢都办好了,只是主子好几天没空想起奴婢,奴婢这才亲自过来的。”
“这几日忽然忙得很,本宫是差点就忘记你了。”蒋乔看了眼黑苦的安胎药,决定听完梧桐的汇报再喝药,能拖一时是一时。
“回娘娘,那名被蒋国公养在外头的女儿,叫蒋莲。”梧桐正了正面色,仔细说道:“如今正是十六岁的好年纪,生得颇为貌美,很有些从前怜贵嫔的风情。小成子带奴婢去看的时候,正看到蒋莲被旁的浣衣宫女排挤,不过也有人护着就是了。”
听完梧桐这句话,蒋乔的心脏忽然狂跳了两下:叫蒋莲、楚楚可怜的美貌、叫人护着
“可有画像?”蒋乔皱起了眉头,暗暗攥住有些颤抖的双手,向梧桐问道。
梧桐轻轻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张,打开后双手递交给蒋乔。
在看到画像的那一刹那,蒋乔只觉得惊怒不已,一股恨意与恶心直冲心头,又忍不住犯了恶心。
一旁的茗夏等人又是焦急地一番忙碌,锦瑟更是要直接去请孙太医,还是茗夏给拦住了:“早晨孙太医才来请过平安脉,如今咱们又叫孙太医来,岂不是叫别人怀疑咱们娘娘的龙胎有了什么问题,从而传出些风言风语或者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么?”
拦下锦瑟之后,茗夏又一阵见血地向蒋乔询问道:“娘娘,这蒋莲可是有问题?”
蒋乔在后宫中经历了一年,论快速平复心情已经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了,很快就放平了心绪:就算蒋莲也穿进来了又如何,浣衣局的宫女,要除掉不就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么?
蒋乔仔细地望着这张和自己现世中的继妹蒋莲一模一样的脸,冷冷地哼笑了一声:“她可是有很大的问题。”
梧桐此刻又回道:“娘娘,还有一件事情是奴婢不久前才得知的。今个儿一早,浣衣局那边就换了一个总管嬷嬷,听说到了那边就说蒋莲很合眼缘,收了作义女呢。”
“如今娴修媛执掌后宫大权,那个总管嬷嬷必然是娴修媛的人了。”蒋乔能察觉到,自从她有孕以来,娴修媛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多了许多:“看来一个沈才人还不够,咱们那个未来的皇后娘娘,是准备再捧一个新人呢。”
蒋乔很熟悉现世的蒋莲:蒋莲一向不老实,在知晓她自己穿书、且成为贱奴之后,必然会不择手段往上爬。如今正好对了娴修媛的打算,正是找准了机会。若是这个蒋莲是现世的蒋莲,那可真算是后患无穷了。
“若是娴修媛真有再找一个新人的打算,娘娘只看着她选了蒋家人,就必然是要故意恶心娘娘呢。”锦瑟颇为不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