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温昌先一步抬了手,道了声:“沈家表妹免礼。”
沈妙意嘴角一抿,对这声“表妹”寻思着,实在这样叫,虽说并不牵强,可又有说不出的别扭。
“殿下叫我过来,有何事?”
“你过来看看下边。”贺温昌指着船头下。
沈妙意点头,随即往前走了几步,便看着忙碌的码头。
天气虽然不好,可是很多人都在忙活着,东番的官员也来了。贺温昌毕竟是大盛的太子,前来东番,对方也是拿出了一番规格来迎接。
贺温昌负手而立,俯视着东番土地:“本宫晌午之后便会下船,然后启程去东番都城。”
沈妙意在一旁点头,这些她听女婢说过,还说为表隆重,这座城特意按照大盛的传统,举办了的灯会。是了,今日正是七七乞巧节。
“沈家表妹以后有何打算?”贺温昌问。
“谢殿下挂记,民女想带着孩子留在东番。”沈妙意道,神情恬淡。
贺温昌微微颔首,突然笑了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本宫其实是站在表妹你这一边的。”
这突来的一语让沈妙意略感惊诧,轻声问:“殿下的意思?”
贺温昌伸手搭上船头湿漉漉的龙头,眼帘微掀:“沈家,大概分成两支,一支是沈侍郎这些走仕途的;另一支是只专心做学术学问的,就是你的父亲沈奉这一些。后一支,沈家子弟各有本事,天文、气象、地理、玄术、医药……”
沈妙意微微抬头,只能看见贺温昌的一边侧脸。他说的没错,沈家是这样的情况,但是私底下从不分裂,依旧紧紧联系。沈氏一族屹立不倒,与人才济济有很大关系。
“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了,对沈家已不太了解。”
“无妨,”贺温昌并不介意,就像是谈天一般,“我觉得表妹你可以做一番事情出来,别跟着殷铮回去,他太坏了。”
沈妙意越发不明白,贺温昌和殷铮两人不是串在一起的吗?
“这么说吧,”贺温昌回过身来,走到沈妙意面前,“表妹你在香料、药草这一块儿很有研究,你不想做出点什么?”
沈妙意眼中闪烁着什么:“香料?”
“对呀!”贺温昌双手一拍,大哥哥一样的口气开导着,“你养花养草的,不比跟着殷铮那混蛋好?”
“我没要跟着他!”沈妙意赶紧道。
贺温昌点头,眼神中全是赞同:“成,作为你的表哥,见不得你掉进殷铮那个火坑。苍天可鉴,本宫帮你离开。”
“离开?”沈妙意是这样想。
见沈妙意迟疑,贺温昌又道:“知道你顾虑什么,我让人送你去沈奉那里,让你们父女团聚。”
他正经了脸色,有了一国太子该有的稳重:“沈奉于国有功,宁死不屈,这是本宫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