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双眉紧蹙,但脸上血色回来不少。
江屿犹豫,最终还是没忍住,他轻抚着揉开林瑟舟的眉间,像哄小孩儿似的,说:“不难过了,好好睡吧。”
林瑟舟在酒精作用下,一觉睡到很晚,但并不舒坦,他睁开眼,迎着刺目的阳光,很难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连身下床被的触感都是陌生的。林瑟舟头疼,他有些后悔昨晚跟顾典喝酒,那不靠谱的东西弄不好给他找来个人弄一出酒后乱性,这就麻烦了。
床边摆了双拖鞋,崭新的,很贴心,林瑟舟有点儿下不去脚,可是他口干舌燥,必须得去找水了。
房门虚掩,林瑟舟在神志恢复期间能清楚听见客厅的声音——刻意压制着音量的争吵。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蒋松?
林瑟舟的手指搭在门把上,他刚把蒋松的声音认出来,来不及缕清逻辑,这扇门十分凑巧地从外面被摇开了。
林瑟舟与江屿四目相对。
这是林瑟舟没料到的,他认为自己眼下狼狈,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打招呼才显得不局促。
倒是江屿,比林瑟舟从容。
“林老师,”江屿弯着眉眼,说:“我让那俩兔崽子小声点儿的,吵醒你了?”
江屿的笑容明媚又直白,和清晨的阳光一起,毫不费力地撞入林瑟舟视线中,不打一点儿弯,顺着血液在心脏流了一圈,到最后炸出一片灿烂烟火,流光溢彩。
反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相当强劲,林瑟舟张着嘴,像个愣头青,突然不知所措了。
江屿端着一杯水,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他笑容收了些,又问:“林老师?”
“嗯,没事儿。”林瑟舟知道自己失态,也没忍住,短促地笑了声,“我怎么在这儿?”
江屿把水递给林瑟舟,看他一口喝了半杯,看来是真渴了,“你朋友在你手机里点兵点将,刚好点到我了,没办法啊——他给我打电话时的语气,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水里掺了点儿蜂蜜,适温、微甜,照顾了口腔的味觉和翻江倒海的胃,林瑟舟舒服多了,他捏着玻璃杯晃了晃,说:“顾典?”
“啊,对——顾医生。”
“不用对他这么客气,”林瑟舟放松了不少,“要是你不来,他能直接把我扔大马路上喝西北风。”
江屿:“……”
林瑟舟喝完剩下半杯水,“江老板,谢谢你。”
江屿眨眨眼,又笑开了,说:“不客气。”
蒋松跟江念尧还在掐架,已经不顾及动静了,越来越放肆。林瑟舟听见了,又问:“蒋松怎么也在这儿?他昨晚没回去?”
江屿:“对,我没让他回去——一个人,路上不安全,睡着也不踏实,在这儿人多热闹么。”
幸好没回去,林瑟舟如今那个家,一片狼藉,连他自己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