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屿说:“多谢。”
司机刚起步,停在路口等红绿灯,听了江屿的电话,心思十分活络,知道乘客行程有变了,再次发动起来的速度也不快。
“先生,还去你刚才说的学校吗?”
江屿舔咬下唇,他深思片刻,抬起头说:“不了,去广爱医院。”
“好嘞!”
这回司机的速度快了,花半个小时就到目的地,江屿进去了,再出来已经是中午。
江屿从医院出来时头一次觉得阳光刺眼,他晒得烦,天干物燥的天气他从早上至今滴水未进。江屿太渴了,想喝水,可没人递给他,猛地冒出孤单且无助地感觉,瞬间让他回到第一次进手术室截肢的时候,挺害怕的,没人能救自己了,江屿肺里翻江倒海地在闹腾,时刻提醒他如今的状况,欲哭无泪也说不上,真的太累了。
江屿抹了一把脸,他想找个地方躲清净,可现世不让他清净,电话又来了。
江燕打来的,问江屿在哪儿,还回来吗。
江屿以为江国明出状况了,来不及继续牵肠百转的难过,立刻问:“怎么了?老头有事?”
“没,医生没出来过,也没找我,”江燕说话挺小声的,她没力气,“我就是想问问你回来吃饭吗?我多买盒饭。”
“我……”
江屿才说了一个字,凉气冲进喉咙,跟肺一起做妖,他在心理作用下哪儿都不舒服了,天昏地暗地咳嗽,把江燕吓一跳。
“江屿!”江燕提了些音量喊:“江屿你怎么了?!”
江屿咳没劲了,气还不顺,“我没事,燕儿,你别嚷了。”
江燕以为他就是累了,没继续往下关怀。
“那饭我还给你带一份吗?”
“不用,”江屿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休息,“我…我刚从派出所出来,随便找个店吃两口就行。我还有些私事儿没办完,你吃你的,不用等我。”
江燕知道他说的私事特指他两天没见的另一半,还是心酸,于是哦了声,不问了。
江屿挂了电话,稍稍喘了两口气,他已经不敢给林瑟舟打电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摸黑走到悬崖边,老天爷只给了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跳下去,要么拉着林瑟舟一起跳。
他就是个倒霉催的人,从出生就是,这段时间的春风洋溢,是对自己信心过剩也得意忘形了。
可是凭什么?就算是关系再亲密的人,自己也没权利给林瑟舟选一跳死路。
江屿的想法多了,没一条是冲着柳暗花明去的,又舍不得,心里难过得要死。
这时候电话又来了,江屿漠然地拿起来看,还是一串陌生号码,他无起无伏地接了,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