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四下打量了一眼后就不再琢磨了,安静地靠着坑壁曲起膝盖坐了下来。
两人一站一坐,分别散在坑底两头,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默契地不发一言。
天色在沉默中日渐昏暗,很快,月亮在树梢后显出一个薄薄的轮廓。
过了许久,林瑾瑜有点站累了,他蹲下来,心想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一晚上?有人陪着他,他倒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可还是不能接受要在这种脏兮兮的土坑里待一晚上。
林瑾瑜捡了根树枝在地上乱划拉,暗地里偷偷撇张信礼,张信礼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家伙都不害怕的么,林瑾瑜心想:黑黝黝脏兮兮的,四下里还总传来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叫声……
同龄人凑在一起本该话多,纵使林瑾瑜和张信礼一直不怎么对付,现下四面八方荒郊野岭的就他们两个人,油然生出一种难兄难弟、同病相怜的亲切感来,况且总冷着不说话也怪变扭的。
又过了十分钟,林瑾瑜终于忍不住朝张信礼那边挪了挪。
他看着张信礼,问:“怎么办?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张信礼道:“我们自己出不去,得等别人来找。”
林瑾瑜差点晕死:“你爸你妈不是不在吗?况且这么大座山,找人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张信礼说:“木色几个发现我们没回家肯定会带人来找的,最多两三个小时。”他忽而又说:“待会要下雨了。”
下雨?林瑾瑜一愣,抬头看天,已经从天空中隐约现出身影的月亮圆圆的边界线朦朦胧胧的,好像长出了一圈白黄色的毛。
他也听过月亮长毛要下雨的俗话,望着四周的黄泥巴眉头皱成了疙瘩。这一下雨,冷不说,坑里肯定变成一锅烂泥汤,真是想想就令人头秃。
“啊,那怎么办?”他问。
“待着。”张信礼回答。
林瑾瑜从兜里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酒足饭饱,正准备去院里溜猫逗狗一番,现下却困在这个鸟不拉屎……不,只有鸟屎和泥巴的地方,还和一个尴尬的对象待在一起。
入夜起风了,气温开始转凉,林瑾瑜穿着件单衣觉得微微有点冷。他又点开天气软件,看见现在凉山只有17度,简直让人觉得从夏天一下穿越到了秋天。
他扭头看张信礼,这家伙倒是套了件校服外套,虽然看起来面料粗糙,做工也不咋地,可应付眼下的夜风正好。
他心想这家伙倒是早有准备,又一想他们出门的时候正是下午一两点,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谁会在那个时候穿外套?
于是他朝张信礼哎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迷路?”
张信礼莫名其妙:“什么迷路?”
“不知道会迷路那你怎么大中午就有备无患穿个外套出来了。”
张信礼道:“不是的,这个是一开始带着的,怕晚上回去凉。”他说:“我本来要去给外公外婆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