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该回家的人都早回家了,平日人头攒动的火车站这会儿稍显冷清。
站台票已经取消很多年,林瑾瑜到早了,进不去里面,周围店铺也大多关门放假,回去过年了,他没地方去,索性直接站在出站口等。
有好些戴着毛线帽,裹着军大衣的大爷大妈跟他一起站在出站口,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里张望。大概都是在等他们没买到早些时候的票,只能跟春节赛跑,抢着回来过年的孩子。
站久了腿麻,林瑾瑜缩着,用羽绒服帽子把脸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等无聊了,便拿出手机给暌违已久的张信礼打了个电话。
嘟声响了足足59秒,对方没接,大概是静音了没看到。林瑾瑜便从袖口里伸出手指,给他发了一条只有一个酷笑猫头表情的短信。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那边回了一个:“?”
哎哟,这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无趣,林瑾瑜想着,打字问他:刚干嘛去了?
过了一分钟,张信礼回:上厕所。
林瑾瑜打字:厕所上这么久,你肾虚吗。
张信礼道:人多。
林瑾瑜想到这趟车是k开头的,在绿皮火车已经销声匿迹的今天,“快车”反而变成了最慢的火车,绝大多数民工过年回家就买快车站票,车厢连接处到处是蹲着坐着站着的民工,麻布袋子、编织袋、行李箱密密麻麻堆了一地,过人都费劲。
他发:怎么买快车过来,可以买高铁或者飞机啊。
张信礼回:便宜。
林瑾瑜问:那你坐了多久啊?
张信礼道:二十五个小时。
二十五个小时等于一天还多了,在火车上待那么长时间不憋得慌吗……林瑾瑜继续找话跟他聊:你买的啥票?
张信礼说:坐票。
坐二十五个小时?!屁股不会开花吗……林瑾瑜道:太久了吧,怎么不买卧铺。
张信礼回:没抢到。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便宜。
这么小气,偶尔也该对自己好点的嘛……林瑾瑜这么想着,手上打:你应该把这五个字打一起,发一条短信,这样便宜。
张信礼问:叔叔呢?
叔叔?什么叔叔……林瑾瑜想了半秒,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他爸,他说:什么叔叔,你应该叫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