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低垂着眼帘,片刻后,道:“这样啊……”他说:“原来是这样。”
“你恨他吧,”林瑾瑜对他说:“你可以恨他。”
然而短暂的沉默过后,张信礼说:“你是他儿子,叔叔这样选……也没什么不对的。”
没有抱怨也没有咬牙切齿,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不对的”,仿佛知道要转学的那天晚上紧紧抱着林瑾瑜,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人并不是自己。
林瑾瑜讨厌他什么也不说的样子,高兴也不说、不高兴也不说,失落、伤心、是爱是恨,他都不说。
“放什么狗屁,”林瑾瑜忽地忿忿地看着张信礼,说:“如果你难过,就说出来啊!”
张信礼仍然低垂着眼帘,将自己的表情藏在心里。林瑾瑜红了眼眶,他抬起手回抱住了他,说:“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为什么总是不说。”
“挺好的……”张信礼机械般喃喃地说:“我原本的生活轨迹就该是那样的,还回去了而已,没什么不合理的。”
他好似没有做任何挣扎就接受了真相……尽管人微小的挣扎在命运面前原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张信礼说:“好好听你爸爸的话……忘了我吧,你以后的路还很长。”
忘了?怎么可能忘了,那是一生里最好年纪里爱过的那个人,谁能忘记呢?
林瑾瑜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但还是不甘心,人们常说遇到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可其实,遇见一个能让你交付所有去爱的人,同样是我们一生里难以重来的奇迹。
他在张信礼耳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爱过我吗?”
第144章 他不爱我
圣诞夜的风寒冷,尽管上海的冬天不及北方肃杀,可风吹在脸上仍像细小的刀子。
张信礼足足有一分钟没说话,林瑾瑜再次问了一遍:“你爱过我么?”
“我们这个年纪……”张信礼道:“有时候……”
“别罗里吧嗦一大堆的,”林瑾瑜打断了他:“肯定或者否定,只要一个字。”
张信礼再次陷入了沉默,林瑾瑜觉得他的心跳就是判决前的钟声。
如果分离是最后的终点,那为什么要给对方以烦恼的眷恋呢?
张信礼默然了相当长的时间,再次开口的时候,他说:“没……没有过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