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怀南给张信礼准备了一个红包,悄悄放到了他背包的夹层里。
严冬天黑得早,夜里很冷,张信礼收拾了他不多的东西,淡然地向林爸林妈,还有林瑾瑜道了别,一个人出门去车站。
就在他开门,顶着风欲要往外走的时候,林瑾瑜忽然站起来,去架子上围了条围巾,道:“我送你。”
张信礼一怔,下意识看林怀南。
林瑾瑜一边蹲下来穿鞋,一边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爸,我出门送他一下。”
林怀南显得有点坐立不安,他显然是不想同意的,但此刻客厅里林妈妈也在。
“好啊,”林妈妈说:“哟,小瑜还知道送客了,果然长大了。”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以为真的是完全因为政策收紧,外地学生学籍不好落了,张信礼才不得不回去读书的。
林怀南说不出个什么,只得妥协道:“快去快回。”
林瑾瑜便跟在张信礼身后出门了,出门前对谁也没说再见。
……
夜空漆黑,路灯在黑夜里仿佛无数只巨人的眼睛。
张信礼背着包,自己拖着行李箱,两人沿着被牛毛细雨飘湿的路面一路走,谁也没打伞。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林瑾瑜挑话头,这会儿他不说话,张信礼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各自走着无聊的路。从这里到车站很远,张信礼却熟门熟路,走在前面进了地铁站,排队、买票、进站一气呵成。
林瑾瑜想起他刚来上海那会儿,不会坐地铁、不知道发车方向、不会开波子汽水,也不爱吃咸甜口味的早餐。
如今张信礼已经和这座城市融合得挺好了,主要地铁线路他心里都有数,知道换乘不用另外买票、不看地图也知道到哪一站该下、懂开波子汽水要多压几秒钟,连带甜味的菜他都能适应着吃几口了。
林瑾瑜跟他一起进了站,看着他站在玻璃门前等班车的侧影,说:
“想我送你到车站吗?”
其实他显然已经买好了票,但他就是要问这一句。
张信礼说:“有点远,如果你嫌累,也可以不……”
林瑾瑜打断了他,说:“我只是问你‘想不想’。”
张信礼复归沉默,林瑾瑜说:“不用自作多情,出于礼貌而已,毕竟也算同学跟朋友。”